话音一落，苏知之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孙娘子就吞下早就含在嘴里的毒药，倒在了地上。
苏知之见孙娘子嘴角流的黑血，舌头处残留的毒渣，空气弥漫着隐密却幽香的味道。
“是情花毒。一盏茶的时间，必死无疑。”
苏知之愕然。
孙娘子这么着急要杀掉她这个当外室的，她到底有多恨锦王？
小立子探了探孙娘子的鼻息，确实是没气了。
“王妃娘娘，孙娘子的尸首如何处置？”小立子问道。
苏知之看了一眼锦王，轻声道：“将她和得福埋在一起吧。”
“是，王妃娘娘。”小立子叫来王府的侍卫们将孙娘子抬走。
斑驳的血迹还留在地上。
气氛愈加冰冷。
好好的一对怎么就成了苦命鸳鸯，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他们？
无数的疑问在苏知之心里蔓延。
“苏掌柜你真是王妃娘娘？”张娘子吃惊地问道。
青竹解释道：“我家小主是王爷明媒正娶的正妻，怎么可能是什么外室？还不是因为布庄出了杀人凶手，王妃娘娘才委屈自己……”
“青竹，你和小立子去孙娘子的房间查一查，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是，小主。”青竹还是担心布庄里里万一又出现像孙娘子这样的人怎么办？她扫了一眼屋子里面面相觑的织娘子后才犹豫着和小立子离开了。
织娘子们知道真相后，看向苏知之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同情。
孙娘子虽然和她们相处甚久，但是孙娘子手上有八条人命，死不足惜。要不是苏掌柜及时发现，掌柜她自己也会被害死。
“各位织娘子。”苏知之语气平和，“既然杀人凶手已找到，布庄也应该恢复正常了，孙娘子已不在，布庄也不能缺管事的人。”
苏知之转过身目光落在一个长相清丽的织娘子身上。
“林娘子，以后布庄交给你打理，如何？”
“我？”
林娘子歪着头，手指着自己。
苏知之观察过，林娘子话虽不多，但却很勤快。
她今日故意在账本上写错了一笔账，拿给织娘子们看，让她们每一个人都要学一下如何算账做账。
而这个错误，只有林娘子发现了。
“这几天我会教你，学习管理布庄，今后你就是这里的副掌柜。”
副掌柜，林娘子受宠若惊地低下了头。
苏知之眼神清澈，“今后我会按照一定的标准，在你们原有的工钱上每月增发奖金。意味着只要大家齐心合力，布庄每盈利一两，都有你们的份。”
第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说法，织娘子们怔在了原地。
张娘子脑袋转的快，“苏掌柜的意思是以后我们盈利多工钱都会更多，是吗？”
苏知之点点头，“若大家不偷懒，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工钱只增不减。不仅如此，每人每月可以轮着休假。”
太好了。
织娘子们内心欢喜，之前葛掌柜从来不会给她们涨工钱，还常常挨骂，更不可能有休假的时候。
谁给她们涨工钱，谁就是好掌柜。
谁让她们领着工钱休假，谁就是更好的掌柜。
“谢苏掌柜。”林娘子微笑着带头感谢。
“都回屋休息吧。”
“是，苏掌柜。”
织娘子们窃窃私语着离去了，除了宋娘子外，其她每一个人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刚才的恐惧，转而沉浸在多赚银子的喜悦中。
烛光摇曳，空气中散发着香囊里那早已风干的梨花香。
屋子里只剩下苏知之和锦王。
锦王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看着苏知之。
他的第九任王妃，真的和其她女子不一样，似乎她真的不需要他也可以活得很好。
一种莫名的被忽略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舒服。
苏知之问：“王爷，孙娘子是畏罪自杀了，但你的仇家不会继续放过你的，你最好将你的晚晚照顾好点。”
“还有，这几日，我得待在布庄，王府我就不回……”
话还没有说完，苏知之的脖子就被一只魔爪扼住，强大的力量让她步步后退。
退到墙角的时候，苏知之自知逃不掉了。
“苏知之，本王要是将万花楼这样的风月之地送给你，你是不是也不回王府了？你别以为你这样欲情故纵，本王就会喜欢上你！”
说完，锦王松了手。
“咳咳……”刚刚窒息的感觉让苏知之怀疑这个锦王是不是真的要杀掉自己。
“王爷你要说话就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
苏知之脾气一上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说了，王府我不回去，免得搅乱了王爷七日后的婚礼。”
苏知之自知，孙娘子的事情锦王之所以这么上心，不是因为早早死去的八位王妃，也不是为了差点死掉的她，而是为了她的白月光苏晚晚。
锦王勃然大怒。
“你说本王大婚，你作为王妃，你不来？”锦王眼神冰冷到了极致，“你不听本王的话，就不怕本王让你此刻就去见那八位王妃？”
“随意！”两个字里透着心灰意冷。
果然证实了她所有的猜想。
她苏知之在魏顾箫眼里，啥也不是。
还好，苏家那些瞎子早就让她看淡了。
苏知之没有回头，径直往门外走。
这个时候小立子拿着一些瓶瓶罐罐到了锦王面前，还没等他禀报。
就被锦王的声音吓了一跳，“去玄夜司！”
“可王妃娘娘……”
“管她作甚，死了也与本王无关！”
小立子不敢应答，只能灰溜溜地跟在了后头。
这一句话，苏知之倒是听的很清楚。
冬日的月光清冷如霜。
亦如她此刻的心。
为何方才在锦王冲在她的身前保护她的时候，她竟然又燃起了毫无希望的期待。
苏知之的发丝被染上了几分寒意，她笑了笑自己。
“小主，我们这几天真的不回王府了吗？”
青竹刚才送王嬷嬷到马车上，王嬷嬷反复叮嘱她一定要劝小主回去。
可她了解小主，一旦小主决定了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
“不回了……”
苏知之知道感情这东西不能勉强，她也从不会奢望。
她刚好有这个歇脚点，不是苏家，不是王府，她准备在这里等着，等着圣旨的到来。
第二日，布庄一如往常，谁也没有再提孙娘子。
宋娘子虽还沉浸在悲痛中，但苏掌柜一直在安慰她，长这么大，从小父母双亡的她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贴心地关心她。
苏知之故作神秘，端来十九个精美的礼品木盒放在桌上，“这是给你们的，人手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