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姝架起牛青峰就走，很快带他回了住处。
此时，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头无力的垂着，看起来就状况不太好。
“你可不能死，我答应了人要保你平安，你要是让我食言，我就···我就把你的糗事都告诉你的好兄弟们。”
一边碎碎念，一边将人放平在床上，顾月姝赶紧去拿了医疗箱，然后把他扎成了刺猬。
接下来几天，整个总部的人都绕着鸿雁的住处走，生怕染上一身药味，也是担心离得近，会被疯蛇误会。
蛇有蛇道，鼠有鼠途，疯蛇和鸿雁之间的矛盾，大家都有所感觉，所以纷纷站队。
因为疯蛇是整个组织的老大，又一向心狠手辣，自然的，站鸿雁这边的人就少了。
所以有些人根本不用担心会被轻易夺权。
人心这种东西，向来易变，更别提是在他们这些亡命之徒身上，就更不能凭人心做什么了，相信都是傻*。
要说疯蛇对现在的状况满意否？他其实并不高兴。
没人站鸿雁，他是放心了，可他又开始为鸿雁感到不值。
那些人嘴上说记她的情，可真到了关键时刻，没有一个可靠的。
同样愤愤不平的还有顾月姝这几年培养出来的亲信，他们都不满于那些人的嘴脸。
但他们现在不敢打扰顾月姝，因为牛青峰还没醒，所以柏年就被骚扰了。
“柏年，现在怎么办？实在不行跟鸿雁姐商量商量，咱们直接离开组织吧，只要跟着鸿雁姐，我们干什么都行。”
“是啊，这组织待的也太憋屈了，我们走吧。”
“就疯蛇今天这一出，继续待下去，我都担心哪天醒不过来了。”
“···”
柏年也烦呢，但顾月姝抽不开手，他就必须冷静处理问题，所以他脸上的表情不动如山，却也把他们的所有牢骚和担忧都听进了心里。
“我当然也想离开，但是你们信不信，我们现在敢动，疯蛇就敢以清理门户的名义处理了我们。”
“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不然会让我姐她更加被动，为今之计，等大牛哥醒，等我姐抽开手，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大家再坚持坚持，一动不如一静，我们暂时稳住，不要被抓了任何把柄，等过了这最艰难的时间，怎么都好过了。”
柏年的话很有道理，再加上他是鸿雁当弟弟带在身边的，鸿雁的这些亲信都愿意听他的。
“你放心，我们不会让鸿雁姐难做，一切都等她的命令。”
“我替我姐感谢诸位了。”柏年感激的向他们鞠躬致谢，这是他们该得的，只凭他们坚定不移站在顾月姝这边。
送走这些人，柏年来到了顾月姝的住处，一进门就被药味冲了一下。
他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迈步往里走，很快在厨房找到了正在熬药的顾月姝，“姐，大牛哥还没醒吗？”
“快了。”顾月姝专注的熬药，要不是环境不对，穿着不对，她那表情，柏年都以为在炼药的是格格巫了。
还是熟悉的两个字回答拉回了他发散的思维。
“姐，你这也太敷衍了，我前几次来问你，你也是这么回答我的。”
顾月姝：“有么？”
“有啊，所以能给我个确切的时间吗？”柏年语气有些沉重，“现在外面的状况不容乐观，你得尽快脱开手来处理。”
“我的处理就是不处理。”顾月姝淡定回道。
接着，她关火盛药一气呵成。
趁着药放凉的时间，她转身面向柏年，轻声问他，“柏年，你信我吗？”
柏年毫不犹豫点头，“当然！”
“那就等等吧，一切都要结束了。”只等牛青峰醒来，一切就都彻底结束了。
本来没想这么快的，还想再稳妥一些，但疯蛇的行为和牛青峰的重伤，让她想尽快结束卧底生涯。
没有人真的可以掌控一切，变故是时间长河里最频繁的来客。
她不敢想，如果这次她没察觉到不对劲，及时的去找疯蛇把人救出来，会发生什么。
如果牛青峰和柏年真的出事了，她想她会内疚一辈子。
还是有些自大了。
柏年没懂，但足够的信任让他什么都没有问，说等就等。
三天后，牛青峰醒了，围剿行动，也开始了。
“我好像听到了枪声，出什么事了吗？”牛青峰不甚清醒的问道。
顾月姝扶着他坐起，“没什么，一场狂欢而已。”
一场属于冉月州暗处势力最后的狂欢。
疯蛇大概想不到，他对她和她亲信的排挤，恰恰遂了她的意，让她可以仅在一天之内就将他们远远送出去，远离了这场战斗。
被她送走的那些，都是组织覆灭了也不会遭到清算的。
他们会和柏年一样，被接收他们的人换一个身份，以干净的面貌享受以后平淡安稳的人生。
虽然会被没收一部分黑色所得，有几个甚至需要重新奋斗，但一切都将是新的开始。
她和他们缘分一场，在组织里尽力护住了他们善良的本心，又给他们提供了干净的路，未来如何，只能看他们自己了。
“你说的话一直很深奥。”牛青峰总以为自己可以看懂她，却发现，她始终是个谜团。
顾月姝笑了一下，在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冲进来那一刻，她身上的妩媚多情消失了。
即使还是一身旗袍，却让牛青峰恍惚看成了另一个人。
“一直没跟你说，牛青峰同志，重新介绍一下，我是你的同志顾月姝，代号鸢蝶，已经在这里卧底七年了。”
“现在，你得跟着咱们的同志撤出去了，而我，也该去战斗了。”
牛青峰愕然的同时，也想明白了他之前一直在她身上看到的违和感是什么了。
在她的脚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忽然道：“等等。”
“安全回来。”明明有许多话想说，但到了嘴边，也只有这句说的出口。
至于其他的，等一切结束了，他和她应该还能见上的吧。
那份在朝夕相处间积累起的感情，终于不再因为身份有别而悬浮，开始彻底落地生根。
牛青峰再也骗不了自己，他喜欢上了她。
“还好你是我的同志。”
一切都刚刚好，好到让他如坠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