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音就像是一阵风,你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但你抓不到她的。
云凡轻声询问道:“你可是不想和我订婚?”
听到云凡这样说,荼音立马摇了摇头,极力的想表达出她是愿意的。
可她这些小心思怎么可能逃得过云凡的眼。
云凡停下脚步,侧头将她望着,打趣道:“那你是愿意和我订婚?”
荼音点了点头,“愿意。”
云凡懂她,即便她不说,他也能从她的神情里看出端倪。
云凡轻笑一声道:“是觉得山水还没来得及观赏,还是觉得最烈的酒还没喝过就匆匆决定了一生?”
荼音眼里逐渐浮出光芒,云凡总能说出她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是啊,困在这一方天地着实苦闷。
她也想迎着夕阳醉酒,去看看文人墨客笔下的大好河山,喝最烈的酒,如果就这么被困住,实在是不甘心。
她这样想也许庸俗,谁说嫁人就不能去看看一方风景?
可总有人会在她耳边说些大道理,说她现在是已经有了家室应该将精力都放在丈夫身上,然后生得一儿半女的。
她的母亲凤仪少年也是不安的,和青玄成婚后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
虽说青玄也经常背着家中长辈带凤仪出去玩……可自打有了她和哥哥后这种情况就很少有了。
既然早晚都要成婚,那她在拖个几年也不是问题,反正她现在还小。
云凡捂嘴轻笑道:“以后山水一程我陪你,烈酒我陪你共饮。”
荼音怔怔的抬头,眼里满是震惊。
她以为……以为云凡会像他们一样会说她不合规矩。
可他都懂,懂她的全部……
云凡见到泛红的眼眶,还以为说错了什么,立马慌了,帮她抹去泪珠,“你怎么了?哪里不开心了?你跟我说。”
荼音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道:“我真的好喜欢你……”
听见她热烈表达她的情感,云凡的长睫颤了颤,身子也僵住,笑着将她抱进怀里,轻声道:“我也很喜欢你……”
……
平时荼音在家里也算是个闲人,不然忙起来她也不会想着那些山高水长。
她默默的又搬了一桌子在院里抄起了族规,这惩罚虽迟但到,上回还没有抄完她就偷溜出去了。
今天吃早饭的时候,荼夜还特意提醒了她一次,大概意思就是:若是看不见族规,就要把她关进小黑屋了。
于是乎今日阳光尚好,她坐在荼蘼花前安安静静的抄了起来。
云凡当真细心的紧,就因为看见她多看了两眼这花,就知道她喜欢,特意从凤凰族移栽过来的。
阳光懒洋洋的撒下,白衣少女坐在荼蘼花前执笔。
这样的场景可不多见,白衣少女随意一个动作入画都是绝美。
云凡一身白衣靠在亭柱上,手里还捏着一只茶杯,静静的看着荼音。
荼音盘坐在蒲团上垂眸抄着族规。
荼蘼花随风落下残花,落到她的发上,她的裙子上,别有一番风味。
荼音本就长得清冷,可就这性子搭不上,是个活泼的姑娘呢!
就是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云凡倒一点也不在意,在他眼里,她就是最好的。
他的性子就是这般,看见喜欢的事物就会笑意盈盈的。
……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光匆匆留不住,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便过去了两个年头。
这两个年头里,她也没闲着,总和潇潇书信来往,倒也不错,两人偶尔也互相抱怨一下生活里的琐事,感情愈发深厚了。
荼音躺在椅子上嗑着瓜子,模样惬意,云凡在她旁边端了杯热茶都喝了一下午了。
荼音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天天喝茶不腻吗?”
云凡摇了摇头,“不会。”
他也不是只喝一种茶,喝茶好比看风景,不一样的口味就和看不同的风景是一样。
荼音点了点头,学着云凡的模样给自己倒了杯茶,入口后才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还不如喝酒。
云凡会喝酒但喝的少,多半是看她喝。
云凡告诉她:“我得看着你,两个都喝醉了就没有人保护你了。”
这个回答让她心里暖暖的,她也很享受和云凡在一起的日子,不然她早就不知道去哪里野了。
她甘愿留家里都是因为云凡,她愿意陪他喝淡之无味的茶,他也愿意陪她喝最烈的酒。
荼音抬眸看着阳光,淡淡道:“那以后还请多多包涵。”
荼音酒量不差,但总有个度,过了这个度保不齐会耍酒疯。
云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荼音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许是昨夜在屋顶上看风景的时候着凉了。
云凡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担忧的问道:“你昨夜说要早睡,莫不是哄我然后又跑去屋顶上喝酒了?”
一猜就准,荼音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讪讪道:“这不酒瘾上来了吗。”
云凡医术在玄都是有名的,他虽生气但也不能不管她,替她把了把脉:“无什么大碍,我等会儿给你熬些驱寒的药。”
荼音点了点头,虽说她不喜欢吃药,但她也知道逃不过了。
云凡抿唇看了她一眼,“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云凡前脚刚走,潇潇后脚就出现在了院子里,就好像是卡着时间一样。
潇潇看着荼音微微挑眉,“你还挺清闲。”
潇潇坐到云凡的位子上,拿过一块桃酥,悠悠道:“百岚被狐君罚了,没人陪我,我只好来找你了。”
看来都是天涯沦落人,原来不止她一个偷溜出去要被打,想到这里她心中为百岚默哀。
荼音干巴巴回道:“看来不止我一个这样。”
潇潇点了点头,“谁叫他不听话。”
荼音抿了口刚刚倒的茶,又道:“你怎么不回家?”
潇潇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急忙摇了摇头,含糊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这样回去了?”
这倒符合潇潇的性子,她啊,就是待不住。
说到这里潇潇眯起眼睛,一脸八卦道:“你这两年就什么都没做,就陪在云凡身边?”
荼音讪讪的喝了茶,有些羞涩道:“嗯,这样没什么不好。”
潇潇却不乐意了,苦兮兮道:“以前还有你陪我风里来雨里去,现在你却背着我“从良”了。”
以往都是她们两个成群结队的偷溜出玩,但自从荼音有了云凡那成了贤良淑德的典范啊!
荼音十分不赞同,问道:“百岚呢?你不去黏他,跑来找我做什么?”
上回荼音就看透了,潇潇和百岚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看百岚那在乎的模样,和那宠溺的话,无需多言……无需多言。
潇潇又拿起一块桂花糕,满不在意回道:“这回没个半个月下不了床。”
那看起来被打的是挺严重的,荼音心里为他再次默哀。
潇潇吃着桂花糕,眼神发了光,“不如我们出去玩玩?回味一下当年?!”
荼音嘴角抽了抽,这又是什么馊主意?云凡前脚让她等着,这后脚就出去了岂不是惹云凡生气?
荼音正想摇摇头,可潇潇却一把拉住了她,直接将她拽了起来,往外拉。
“你看看为了云凡都快发霉了。”
“等会儿,让我跟云凡说一声。”
潇潇随手一挥,荼蘼花后面的墙上就浮现出一行字:人,我带走了。
最后还不忘写上署名:潇潇。
云凡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么一行字,有一瞬间的呆住。哦,专挑他不在的时候?!他看着看着就被气笑了。
但也无法,现在人都走了,生气也没有用,只能等人回来再说了。
两人迎着风,就往凡间赶,一路上感觉风都是自由的,在耳边呼啸而过。
……
荼音正在望月桥上看柳树,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么的生机勃勃,故地重游倒别有一番风味。
潇潇去买糖葫芦了,所以荼音只能先去酒楼小酌一杯等她了。
此时一座阁楼里暖泉里,一个俊俏的男子泡在水池里,上半身未着半一缕衣裳,十分矜贵撑着下巴坐在水里,袅袅热气朦胧了他的脸。
修长的身子埋没在水中,正闭眼歪头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