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明月又拿出一百元让他去友谊商店买点进口零食。
阿旺领了命令,也就离开了。
而明月心情从买不起项链的失落中得到了一丝缓解,倒也不算太差了,因为报刊的事情,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这回傅祈年肯定得丢面子了。
一想到他那张冷脸听到别人问他是不是舔狗时,就好笑。
肯定绷着脸,一副清高得不行,肃然否认,“我不是。”
言简意赅,不做解释。
其实内心肯定是崩溃的,而且别人每问一次,他都会把账算她头上一次,但骨子里的“礼仪教养”迫使他不会在外人面前动手,只会在人后。
虚伪的狗男人。
*
傅祈年这一天都在挨训。
中午在家,父母指着他的鼻子训了整整一个小时,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要么管好自己的老婆,要么干脆离婚,省得天天鸡飞狗跳。
下午回到部队,周政委又火力全开,言辞恳切地劝他:作为军嫂,言行得体是基本要求,你这个丈夫得好好跟她说说。
按理说,被两头夹击,心情该是糟糕透顶,但傅祈年却觉得还算轻松。
毕竟,比起以往明月为了某个风言风语的女人直接找上门吵架,甚至大打出手给他带来的那些烂摊子,这点小事真是“毛毛雨”。
不痛不痒,而且还很有趣。
傍晚下班,刚踏出营区,他就看到一辆熟悉的嘎斯车停在路边。
傅祈年走了过去,见到的人不是明月,他蹙了下眉,“赵台长?”
车门打开,老赵和张客天连忙下车,站得笔直,“傅先生!”
张客天一脸殷勤,双手捧着一盒刚到的龙井茶递了过来。
韩警卫没有接过,傅团长没有点头,他是不会拿的。
傅祈年扫了一眼,拒绝了,“东西拿回去,有事你直说。”
老赵搓了搓手,满脸堆笑,“是这样的,明月在广播里说的话,我们当时是想着切掉的,可是....”
“我知道了。”傅祈年也不等老赵说完,他这人做事一向讲究效率,老赵说了几句话,他就知道了老赵的来意,“事情过去了,我不追究。”
简简单单几个字,都是有效信息,没有多余华丽的词语,却让老赵如获大赦。
傅祈年不多言语,迈步离开。
“果然傅先生就是傅先生,这么大气。”老赵感慨地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嘀咕道,“被人说是舔狗也就算了,还没死就立了遗嘱,明月这个农民可能真要翻身做地主了。”
说完,他暗自下定决心,以后对明月得多留几分情面。
说不定她真成了傅家那位的心尖人,而以明月的性格,这人记仇得很。
“那节目……还让明月继续做?”张客天迟疑道。
她是希望明月继续做,明月的应变能力不错,适合担任嘉宾互动节目的主持人。
老赵拧眉,“……你嫌我活得太长?想取代我?!”
“……”张客天大妈心里bb:差你几岁,等你嘎了,我应该退休没机会了!
*
回到家里,张婶把阿旺来过电话的事情告诉了傅祈年。
于是,傅祈年回拨了阿旺留下的酒店电话。
赶巧,阿旺出去了,酒店人员就通知明月过来接电话。
一听是傅祈年的,她就故意晾着他,走路特慢,挪着小碎步,看得服务员恨不得去拉她一把。
她慢悠悠地过了五分钟才走到电话旁边,慢条斯理地拿起听筒。
她以为傅祈年早就等不及挂掉了,可没想到,一声轻柔的“喂”出口后,那头就传来了熟悉而沉稳的声音。
“听说你找我?”
声音低沉平静,带着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明月撇嘴不说话。
傅祈年却知道她在听。他以为明月是因为闯祸害怕了,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怎么?知道闯祸了,想让我帮你处理?”
他的语调不紧不慢,甚至带着点揶揄的味道。
男人依旧记得当初她说的叫他以后不要多管闲事,她的事情她自己会处理。
明月当然知道他说的是报刊的事情,他处不处理一点儿都不重要,她不在意,也不害怕被离婚,反正受益人都是她。
傅祈年见她不吱声,蹙了下眉头。
他再清楚不过,她就是这么个性子——闯了祸,第一反应就是缩成一只鹌鹑,躲起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事情我叫人处理了。”
傅祈年也不是没有处理过报社的事情,以前她捕风捉影的事情刚开始被报社报道出来时,他也花了钱撤了下来。
后来次数多了,他也懒得管了,报社都懒得写了。
谁知她还能诈尸,让报社又重新把她当个人写了起来。
当然,这次涉及到傅家财产的事情,所以他不得不叫人处理了。
处理了?
到嘴的傅大背头的笑话没了?
还有没有天理!
明月听完,默了两秒,翻了个白眼,红唇轻启,“多管闲事,有那个时间,不如出去挣点外快,连老婆都养不起的穷鬼,讨厌你,还是闲得慌的话---”
一旁的酒店人员很是吃惊地望着这个打扮贵气的女人,很难想象她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粗鲁的话。
*
家属院那边,那位刚扬起的唇角倏地僵住了。
没等来女人感恩戴德的话,反倒被一连串污言秽染了耳朵。
沉寂了十秒钟。
“.......”傅祈年静静地挂了电话。
张婶敏锐地察觉到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冷凝下来。
男人眉眼冷峻,周身散发着一股冰封般的压迫感。
偏偏,他嘴角那缓缓勾起的一抹弧度,更显阴鸷,令人生寒。
张婶一边手脚麻利地摆放碗筷,一边忍不住暗自猜测:广海那头的明月,是不是又惹事了?
依她那性子,肯定得罪人了!闯祸了!
她刚张口想问,傅祈年却先开了口,声音低沉而平静,“张婶,明月最近都和谁走得近?”
张婶愣了一下,目光里透着几分惊讶,毕竟,这是傅祈年第一次主动问起明月的事情。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
“她平时也没和什么人走得近啊,还是和以前一样。”
傅祈年眉头皱得更紧了。
明月以前也骂人,但没有骂的这么脏。
现在的她要么清清冷冷地骂人不带脏话,要么就是干脆泼辣以娘开骂,而且还是信手拈来,连稿子都不用打。
这要么是长年累月的习惯,要么她之前掩饰得太好,连他都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