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姜瑶一身戎装，步履沉稳地走出队列，目光冷然如刀，直视北漠使臣。
“北漠使臣。”姜瑶声音中带着丝丝寒意。
“天衣坊乃京中权贵所往之地，你若不信，本侯可以亲自陪你去问掌柜，甚至调阅记录。”
“若掌柜撒谎，欺君之罪，定当问斩！”
“但若你北漠使臣信口开河，诬陷我大周臣子，又该当何罪？”
这一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北漠使臣被姜瑶气势所慑，脸色涨红，却哑口无言。
他咬着牙，想要反驳，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陛下。”姜瑶转身，朝赵炅拱手，“请陛下宣天衣坊掌柜与裁缝入殿，当面作证。”
赵炅眯了眯眼，深深看了姜瑶一眼，随即点头：“宣天衣坊掌柜。”
片刻后，一名身着布衣的中年掌柜跪伏在殿中，神色慌张，额上冷汗直冒。
他连连磕头，“小人叩见陛下，叩见各位大人。”
赵炅直言问道：“昨日，林语与平西侯，可曾在你店中？”
掌柜连忙点头，声音颤抖却无比清晰：“回陛下，林大人与侯爷昨日确实在小店选婚服，整整待了一日！”
“小人愿以性命担保，绝无半点虚言！”
此话一出，殿中议论四起。
“天衣坊掌柜竟敢以性命作保，这证词只怕无从撼动。”
“掌柜的证词虽说清楚，但若真是一场蓄谋的戏呢？”
“此话差矣！侯爷以军功封侯，她的信誉岂是你等可随意质疑的？天衣坊的掌柜敢站在陛下面前作证，便是将一条命压在上面，岂能是轻易安排出来的？”
“哼，信誉再高又如何？她若真有如此自信，为何林语依旧被北漠皇子卷入其事？总归是心虚！”
“……”
赵炅冷冷扫过殿中众臣，最终挥了挥手，“退下。”
掌柜如蒙大赦，连连磕头退了下去。
朝堂再次陷入一片静默，但气氛却越发凝滞。
北漠使臣脸色铁青，攥紧了拳头，显然不愿就此罢休。
“陛下！”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证人虽已出面，但此事依然疑点重重。”
“林语与皇子本有旧怨，他是否借机指使他人下手，亦未可知！我北漠绝不接受如此草率的解释！”
赵炅目光微微一沉，眸中闪过一丝不耐。
但他并未立即开口，整个朝堂再度陷入僵局。
大殿之上，气氛凝滞得如同寒冬的冷风。
北漠使臣的脸色铁青，手指死死攥住宽袖，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而朝堂上的大臣们，或沉默不语，或低声议论。
“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声音来自朝堂右侧，林素缓步走出。
赵炅微微眯起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林爱卿，有话直说。”
林素微微拱手，目光扫了一眼赵恒所在的方向，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
“臣昨日听闻一事，与此案或许有些关联，特此禀告陛下，还请陛下定夺。”
“何事？”赵炅语气沉冷，目光带着几分探究。
林素垂下眼，像是在斟酌用词，片刻后才开口：“臣昨日听说，北漠皇子在街头曾与一名女子起了冲突，甚至言语轻薄。”
“更有传闻，那女子的相貌，与郑国公赵大人的世子赵禹颇为相似。”
此话一出，朝堂顿时哗然，低声的议论声瞬间铺开。
赵恒的眉头瞬间皱紧，目光冷得仿佛能冻结三丈寒冰。
这个老狐狸竟然想把北漠皇子的死嫁祸到他头上！
“林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大人莫要误会，臣绝无冒犯之意。”
林素抬眼看向赵恒，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臣只是觉得，若此事属实，北漠皇子的轻浮行为，或许会激怒赵大人您身边的人。”
“林语，毕竟是您的书童，若赵大人有心，借他之手出头，岂不是再自然不过？”
“你！
”赵恒气得大步上前一步，声音如雷霆炸响，“林素，你这是在血口喷人！”
林素不急不缓地摇了摇头。
“赵大人，臣并未指责您，只是陈述一些听闻之事。”
“赵禹公子若当真从未离开府邸，自然可以澄清一切，但若此事确有其事，难免叫人怀疑。”
“荒唐！”
赵恒目光如刀，直直射向林素。
这林素简直是蛇蝎心肠！
他这般话中有话，既能挑拨朝堂对赵家的信任，又能顺势把林语拉入漩涡，真是好狠的手段！
“赵禹昨日根本未曾出府，林语更是与此事毫无关联！”
“林素，你竟敢在朝堂之上造谣生事，挑拨我郑国公府的关系，是想让陛下对我不满吗？”
林素迎着赵恒的目光，微微一笑，语气依旧轻缓，却带着一丝暗藏的锋利，“赵大人何必动怒？”
“臣不过是听闻而已，至于真相如何，还请陛下查明。”
“够了！”赵炅冷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目光冷冷扫过全场。
“赵禹昨日是否离府，是否与此事有关，朕自会查清、！”
赵恒死死攥住玉笏，青筋暴起，却只能低头拱手，“臣遵旨。”
大殿内一时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而林素的嘴角则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笑意。
他微微低头，掩饰住眼中的暗芒。
目标已然达成。
就在此时，林语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林素的背影，眸中寒意如霜。
他站出一步，声音清朗却不失冷意：“陛下，若世子昨日当真未曾外出，是否可以证明臣与此事毫无关系？”
赵炅抬眸看向他，眸光深邃，“朕需要证据。”
林语微微拱手，沉声道：“臣愿请陛下派人彻查赵禹的动向，也愿以昨日的天衣坊记录为凭，证明臣的清白。”
“若臣有一丝与此案相关之处，臣甘愿领罪！”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震得朝堂众人一怔。
“好一个林语。”北漠使臣冷笑一声，目光中透着几分阴毒。
“你倒是会撇清自己。只是，真相是否如你所言，还未可知。”
“北漠使臣。”姜瑶再度站出，目光凌厉如刃，直指对方。
“掌柜与裁缝的证词已然作出，林语的清白毋庸置疑。”
“至于赵禹是否与此事相关，还需陛下定夺。你在此喋喋不休，莫非是要插手我大周的调查不成？”
北漠使臣被她的气势震得一时语塞，脸色涨红，却不敢再言。
赵炅眯了眯眼，脸上看不出情绪。
“至于此事，待查明一切，再行定夺！”
“臣等遵旨！”
群臣齐声应和，声音回荡在宣德殿中。
赵恒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却依旧未曾松一口气。
而林素却微微垂眸，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几分。
“好一个将计就计。”
林语低声喃喃，眼神深沉，眸光中却带着几分凌厉的锋芒。
“林素你真是好手段。”
大殿之外，风声呼啸而过，掀起一片肃杀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