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工才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直接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有望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袖子一甩,愤恨的说道,
“士可杀不可辱,不过几斤粮种而已,不借也罢!”
看着李有望扬长而去的背影,李工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后脸上又堆起谄媚的笑容,走到何春花面前,
“何里正,我爹是个老顽固,你别跟他计较,你看这粮种……”
何春花对李工才上次的魔法攻击记忆犹新,见他往前凑就不动神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爹都说不借了,如今我又借给你,那不是惹你们父子回去吵架?
我看啊,你们一家人还是商量好了再找我吧。”
何春花摇摇头,说完就不再理他。
转身站到李满仓身边,看着他们给后边排队的人发粮种。
李工才闹了个没脸,也知道自己一家是把何春花得罪狠了,只得作罢灰溜溜的走了。
没了搅事精作怪,发粮种这事儿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何春花将大贵和王小江叫到一边,细细说起她的打算:
“眼下我们还在山上住着,不能时时到村里来,所以村里有什么事还得靠两位大哥帮忙盯着些。”
大贵摆摆手,“春花妹子说这话就生分了,需要我们做什么,你直说便是。”
何春花点头,别的不说,跟大贵相处了这么久,他的人品自己还是相信的,
“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村里开荒这事儿,你们多看着些,让他们尽量选择平整的地,
沤肥一定要做好,我们的粮种不多,经不起广种薄收,一定要精耕细作。
再者,地翻完不要着急种下,等我来安排。”
何春花原本不是个话多的人,可这一做上里正,巨大的责任感加持,生怕自己哪里没提点到,让村里人少收一粒粮食。
毕竟她可是打了包票要让他们吃上肉的,可不能打自己的脸。
王小江煞有介事的点头,
“里正,你放心,我一定和大贵哥把你交代的事儿做好,只是……”
王小江苦了脸,“我担心李工才一家子要是没有粮种,怕是会起歪心思。”
“那就靠你们多盯着了。”何春花笑着说道,
“我们全村一百多口人,还拍不熄一只扑腾蛾子?”
“那倒也是!”有了何春花的鼓励,王小江又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几句闲话说完,领粮种这事儿也接近尾声,抱着粮种的村民各个欢欢喜喜回家去。
里正之事定下,陈军头也可以功成身退,便在人群散去后与何春花几人告了别,看样子应该是连夜就要离开了。
打从那天,陈军头拿自己一家子当诱饵去剿匪,就与何春花一家的关系处于微妙的尴尬中,所以没有人提一句摆个饯行宴什么的。
反正,在何春花心里,他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
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是真不想与陈军头有过多牵扯。
几人互相说了好些漂亮话,何春花一大家子便辞了他往山上去。
天黑,风冷,上山的路并不好走。
所以哪怕李老头有一肚子的疑问,此时也只能强行压下,埋头闷声往山上爬。
大郎几个孩子早已等在了外边,见着他们一群人回来,连忙迎上去,
“娘,今天一切顺利吗?”从来不多话的大郎难得主动问起。
何春花笑着点头,“顺利,你娘我打今儿起就是李家村的里正啦!”
大郎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那就好”
二娘三郎几个更是开心的直拍手。
对于她们来说,里正就是她们见过的最大的官,那是满村里人人敬重的。
以后村里没人再敢说她们是疯子生的孩子,他们现在是里正的孩子。
一群娃子嘻嘻哈哈簇拥着何春花,一起往家里走。
赵氏已经把饭菜都做好,就等着何春花几人回来。
外面跑了一天,又爬了这么久的山,何春花饿的前胸贴后背,拿上碗就开始狼吞虎咽。
而旁边的李老头却几次欲言又止,看的大牛糟心不已,
“爹,有什么事儿你也得等吃完饭再问,我们都快饿死了。”
李老头撇过脸去哼了一声,“我还需要问,就看你这磨磨叽叽的样子,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
何春花扒完碗里的饭,肚里有了食儿,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看李老头吃饭都长吁短叹,她心里清楚,这事儿是拖不过去了。
于是,便让大牛痛痛快快的把二牛的下落说了。
李老头听完,愣了好半晌,随后摆摆手,
“罢了,就当他在外面过潇洒日子吧,以后别打听了!”
赵氏急的红了眼眶,“怎么能不打听,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他都不认我们了,还打听干什么,就当没生他这个小畜生!”
李老头说的愤愤不平,只是混浊的眼睛暴露了他心里的担忧。
“爹,娘,你们别担心,这现在外边在逐渐太平了,以后我们每次去镇上,都去他们肉铺摊子那处看看,
要是见着二牛哥,我一定把他抓回来给你们磕头赔罪!”
李满仓看着二老这副模样,也是十分不忍,连忙宽慰两人。
这事儿再怎么想,都是眼下解决不了的问题,
何春花只好赶紧把种地的事儿拿出来转移注意力。
“爹,我今儿把村里人的地都安排好了,那咱们自己的地怎么弄呢?”
听了这话,李老头又是一声冷哼,
“你心里都盘算好了,还装模作样的问我做甚?”
何春花干笑两声,“这不是得您点头嘛!”
李老头此时也吃好了饭,捧着热水咂摸了一口,随后没好气的暼一眼何春花,说道,
“来,你讲了我听听,你是咋想的。”
种地可是大事,何春花收敛了自己笑嘻嘻的模样,正色道,
“我们那些地大多是水田,肯定要好好利用起来,就留着种水稻,至于其他的,自然是种苞米和红薯。”
“这还用你说?”李老头瞪她一眼,
“我是问你这么多地,又荒了两年,我们怎么去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