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酒楼菜品新奇,口感丰富味道绝佳之类的言论通过食客们的口口相传,一日间传遍同安城。
新年来临,各家出门在外的游子们纷纷归家,听到外面传言都有了猎奇心态。
于是,同福酒楼一连几日爆满,就连过年这天本该一家团聚,同福酒楼却接了二十几桌大席面。
后厨忙不过来,掌柜站在后厨门口急的嘴都要起泡了。
“掌柜的,你可别转了,我们来回上菜转的眼冒金星的。您倒是想想这可怎么是好啊,楼上雅间又催菜了”,小二姐把白帕子甩到肩上,也跟着转圈圈。
“去沏几壶好茶,挨屋送一壶去,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掌柜烦躁的抹了一把脸,大步朝柜台走。
两腿倒腾的越来越快。
她得和主子说说再买些厨子回来,她这两日光给人赔礼说好话了,做梦都是食客催菜。
再这么下去她怕没累死先被磨疯了。
主子?掌柜的灵光一闪,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喜悦,对啊,后厨这些人做的菜不就是主子教的么!
虽说自古以来徒弟学会手艺就没师父什么事儿了,但忙不过来帮帮忙总是可以的吧?
掌柜的越想心里越激动,越想越觉得可行。
着急忙慌沏好茶,挨个雅间走了一遍官方的赔礼后匆匆出门,直奔孟府。
“主子,谭掌柜来了,说酒楼客满厨子忙不过来,请您去酒楼帮忙”
晚秋脸上带着尴尬,她就说她不来,谭掌柜非学男子那一套撒泼打滚的…给主子丢人!
“她的席面接超了吧”,孟云乔旋身收回泛着银光的剑,接过小侍递来的剑鞘随口问道。
“是,谭掌柜说酒都是自家伙计的银子岂有推拒之礼…”
“走吧,去瞧瞧”,孟云乔唇角勾起无奈,怪不得酒楼伙计私下给谭掌柜起外号呢。
左右她在家中无事,不如去瞧瞧,以免有人利用酒楼爆满上菜不及时做文章。
热闹的新年在不知不觉间过去,凛冽寒冬随着新年完结渐渐退场。
二月悄然来临。
天还黑着,孟云乔带着拎着考篮的晚秋出门直奔县衙临时考场。
之所以称之为临时考场是因为上一任县令不作为,每到童生试时就随意选一片大空地搭建考场,考完就拆掉,拆下的木料都进了县令口袋。
眼前这个半旧不新的临时考场据说还是裴县令买“八成新”木料回来建的贡院...就离谱。
孟云乔拎着考篮走到门口排队,她来的早,排在她前面的参考学子不多,倒是送考的家眷成倍增长。
要不是她提前溜出府,估计她爹此刻也是送考的一员。
天渐渐放亮,贡院前人流越积越多。
“咚咚咚,考童生试的一个一个往前走,搜身检查,谁身上要是带了什么不该带的痛快儿扔了,要是被我们查出来你这辈子就算到头儿了”,衙役站在凳子上手里敲着铜锣高声喊道。
孟云乔随着队伍往前走。
然后她就瞧见了传说中的衙役搜身是什么样的,两个木架子,挂着一高一矮两块白布,被搜身的人要脱去外衣走到白布后露出脑袋,脱到只剩里衣等衙役检查。
轮到孟云乔检查时她尴尬的都能挖套房子了。
县令大人是真谨慎,就差没把人底裤扒下来瞅瞅里面写没写小抄了。
果然,身体不好扛不住科考是有道理的。
等检查完,孟云乔快速穿好衣服,拎起被翻的乱糟糟的考篮走进考场寻找自己座位。
考场里意料之中的严实,这么说吧,你要是沾点近视,都看不清你对面考生的脸。
孟云乔溜达到中间区域才找到自己号舍,嗯,里面空间宽敞的都能搭个单人床了,不愧是县令大人就是会做人。
她进来的早无事可做,倚着考篮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眼前通亮通亮的锣声才再次响起。
等拿到考卷孟云乔第一件事就是挨张扫题,全部看完后从最难得那题开始落笔。
原主从前书读的不错,近半月她不光把府里科考能用到的书仔细翻了一遍她还去书铺买了不少书看,也算是临时抱佛脚了。
上辈子学生时代学的知识许久不用她也不确定是不是都还给老师了,多看看书充实一下自己的知识面总是好的。
一连五日孟云乔的作息相当规律,天不亮去贡院排队考试,天黑归家吃饭睡觉。
“主子,主院小厮来传话,说嬟(yi三声)夫亲自下厨为您做了晚膳,请您早些回府”
正在打算盘的孟云乔冷不丁听到晚秋称呼嬟夫愣了一下。
说来她昨晚回府管家和下人们对她的称呼都变成了主子,她原以为是管家她们心思多来她面前讨巧,现在看来这里面似乎有她不知道的事儿?
“谁带头叫嬟夫的?”,据她了解,嬟这个字只能用来称呼家主的母父。
她娘不在家她身为家中唯一女儿掌家名正言顺,可若是让家中下人都改了称呼这话可就好说不好听了。
“是嬟夫让改的,昨日县试前两试张榜,主子两试都是头名,嬟夫听闻此事就把府中下人都叫到一处自称嬟夫,您从昨日起便是孟家家主了”
孟云乔把晚秋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大概明白她爹是什么意思了。
“让你打听的事儿呢,可有消息?”
“属下无能”,晚秋垂下头满脸羞愧,她查了半个月竟一点有用消息都没查到。
“继续查,不管她突然露头是为了什么既露了头就留下吧,沿着她出现过的地方找,人在一个停留不可能半点痕迹不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孟云乔抬眸望向晚秋,表情淡然,语气平静,似是随口的一件小事,可她身上那股子肃杀之气越来越重。
两年前她娘消失,她身边最信任的两个亲随也消失不见。
从她掌家起她就在暗中追查她娘从前那些过往,越往下查她心越凉。
孟家铺子从前那些掌柜她娘看似都很信重,可真话丸却没从她们嘴里撬出有用的线索来。
每个人说的都很细碎,大大小小的事情拼凑到一起才发现她们对她娘过往知道的都很片面。
片面到很像官方用语。
孟家在同安城十七年,不管是商场还是日常交际偌大的同安城竟找不出她娘一个好友。
就算再不爱交友交际,一个人经商十几载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个好友呢?
她查到的消息拼到一起太违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