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急停下来,没坐稳的魏冬凝身体不受控地向前倾。
要不是顾佩言伸手将人揽回来,她恐怕是会被晃出去。
“你好好坐着,我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好。”
顾佩言掀开厚重的帘子走了出去,皱着眉询问车夫:“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
“少爷,这……我也不是有意的。”车夫为难地指了指马车前面站着的女子:“是这个姑娘突然拦在车前,问我们能不能带她一路。”
“把我带到城南的钟家就好。我在车外面坐着就行。”站在马车下的女子面带祈求的望向顾佩言。
顾佩言听说她是钟家的,思忖片刻,问道:“城南钟家,钟宏伟大人是你什么人?”
“你认识我爹?”
魏冬凝见顾佩言半天都没回,还以为是件棘手的事,于是也跟着钻了出来。
待她认出眼前人是谁时,语气中全是惊喜:“玥玥?”
“凝凝!”钟书玥更是意外。
没想到她随手拦下的马车,竟然是和自己有过同饮经历的魏冬凝家的。
看来她们之间还是很有缘份的嘛。
顾佩言本想让魏冬凝回车里去,免得她着了凉。
但听见她们的对话不禁感到诧异:“你们认识?”
“是呀,让她进来吧。”魏冬凝朝着钟书玥招手:“玥玥快来。”
知道她们认识,眼前女子又是未来自己上司的孩子,顾佩言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站直身子准备走下马车,将车上的空间留给她们。
魏冬凝拽住即将离开的顾佩言;“你要去哪?”
“我让小福过来,我在这不合适。”
钟书玥还未婚配,若是他在场,传出去定是会对她的名声造成影响。
“有道理,那你去找千荣吧。”
魏冬凝也反应过来了,松开抓着他的那只手。
小福被换到前边的马车上后,车又咯吱咯吱地压着积雪向前驶去。
魏冬凝将自己抱着的手炉塞到钟书玥的手里:“快抱着暖和暖和,你怎么自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了?”
“我自己溜出来玩,结果走太远迷路了。”
钟书玥提到这件事也是觉得十分丢脸。
她知道自己是个路痴,原本也没打算走远。
结果不知怎的,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胆子倒是很大,就不怕遇到坏人吗?现在这冰天雪地的,到处都是危险。”
钟书玥想想也是一阵后怕:“你说的对,下次我一定带人一起出来。”
小福默默在旁边给两人添着热茶,对自家小姐说的话十分赞同。
且不说雪天路滑,只一个小姑娘独自出门,穿着又如此贵气,有意图图谋不轨的,到时候她连安全都没有办法保证。
好在遇见的是她家小姐。
不过小福也很好奇她们是怎么认识的。
钟小姐自小养在她外祖家,也是才回到京中不久。
最近也没有诗集雅会,按理说她们之前应该没见过面才是。
聊天间隙,钟书玥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许是因为在外面时间太长,着了凉。
为避免她病的更加严重,魏冬凝当机立断指挥车夫将车驶向最近的医馆。
停车后,坐在后车的顾佩言神色担忧地走过来。
温润的大掌覆上她的额头:“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魏冬凝对上钟书玥调侃的视线,难得的红了脸:“是玥玥。她好像有些着凉了。”
魏冬凝和顾佩言都不太习惯在外人面前如此亲昵,所以确定了她没有生病后,顾佩言放心地收回了手。
医馆中被中药的味道包裹着,魏冬凝不喜地吸了吸鼻子。
不过习惯了之后倒也还好。
天冷,来医馆拿药的患者也不少。
等了好半天才轮到钟书玥。
大夫给钟书玥号了脉,除了有些轻微的风寒外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给她开了两副药便让她离开。
顾佩言按着魏冬凝的肩膀,让她坐到大夫的对面:“劳烦先生帮内子也看看,她今天也受了点凉。”
大夫的手搭上魏冬凝的脉,又让她伸出舌头看了看。
什么都没问,拿起笔在纸上唰唰写下一个药方,然后叮嘱道:“莫要贪食寒凉之物。”
魏冬凝在心里小声埋怨着顾佩言的多此一举。
这下好了,她也得和玥玥一样每天喝药了。
魏冬凝表情中哀怨意味十足,顾佩言就是想忽略也不能够。
“调理好身子,最起码你出门时手不会凉的难受。”
魏冬凝能明白他的好意,可药是真的不好喝。
回到马车里,钟书玥苦着脸举起药包:“凝凝,我真的不喜欢喝药,好苦的。”
“良药苦口啊,玥玥。”
魏冬凝这话不知是在安慰钟书玥,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也算得上是患难姐妹了。
“我的命,比这副药还要苦。”
钟书玥眼泪汪汪的,看着可怜极了。
马车缓缓停在钟府门口,魏冬凝陪着钟书玥一同走了下去。
顾佩言的马车稍慢了她们一会儿。
钟书玥拉着魏冬凝的手舍不得离开时,千荣适时上前打断了两人。
“少夫人,这是您刚才吩咐我去买的饴糖。”
魏冬凝懵了一瞬。
她不记得让千荣做过这件事。
那就只可能是顾佩言了。
钟书玥接过饴糖:“谢谢凝凝,你真的太贴心了!”
“快回去吧,记得按时吃药。”魏冬凝笑着对她摆摆手,转身回了马车上。
顾佩言已经坐了回来,手里还拿着另一袋饴糖。
待魏冬凝坐稳后,顾佩言将袋子放在她的手上:“特意给你买的,知道你不喜喝药,用这个压压苦味很是适合。”
“哦呦,你还挺贴心的嘛。”
“钟小姐是你的好友,所以我才让千荣顺便买了一点。”
魏冬凝拿起一颗饴糖放进嘴里,糖在舌尖上化开,甜味在口中不断蔓延。
“这个糖还挺甜的。”
“那你莫要吃太多,对牙齿不好。”
魏冬凝翻了个白眼。
这个顾佩言有的时候真的很会破坏氛围。
她决定到家之前都不要再理他了,免得自己被他气死。
两个人一路沉默着回到了顾府,顾佩言对着千荣耳语了几句。
等千荣再回来时,手上端着个碗。
上面还在不断冒着热气。
还没等千荣靠近,魏冬凝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顾佩言,你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