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狱。
慕长萧阴沉地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男子。
男子依旧一袭黑衣,不过身上已经被打得血痕累累了。
“胆子不小,竟敢在本侯大婚之日动手。”
男子抬起头:“慕长萧,你要杀便杀,不必废话。”
慕长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挥了挥手。
鞭子的声音继续响起,粗长的鞭子狠狠抽打在男子身上,每一鞭都带着血肉。
直到男子晕了过去,慕长萧才挥手示意停止。
下一刻,一盆冷水毫不留情地泼在男子脸上。
男子猛地睁开眼睛,剧烈咳嗽起来。
“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报仇,真丢你父亲的脸!”慕长萧的声音冷冽至极。
男子目光涣散,强忍着痛,惨笑道:“成王败寇,我不过是输了而已。”
“输了,就要付出代价!你既存了动我夫人的心思,那就别怪本侯不留情面。”
慕长萧缓缓站起身,周身威压极重。
万兴端来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根血淋淋的手指。
“这是?”男子的目光凝固在那根手指上,他的脸色瞬间苍白。
那手指第二关节上的痣他认得,这是他夫人的手指!
“慕长萧!”男子面容扭曲,再也无法平静。
慕长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只是个警告,你若继续不招,那么下次送上来的,就不会只是手指了。”
“你在哪儿找到的她们?”男子怒吼起来,声音里满是绝望。
他明明将他的夫人和孩子送出京城了~
慕长萧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并不答他的话,只淡淡道:“她们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男子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慕长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慕长萧轻蔑一笑:“本侯手下的鬼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男子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恨意。
“你弟比你识趣,官家另赏了他一座宅子,如今正安享富贵。而你,偏要自寻死路!”慕长萧心里是有些惋惜的。
赵铭寂是赵太傅的嫡长子,自小聪慧、风光无限,本是一番大好前途。
可他和他的父亲竟偷偷站队恒亲王,还帮恒亲王圈养细作,彻底惹怒了官家。
官家借着贪墨的由头,将赵太傅抄家下了大狱,并暗地里弄死了~
赵铭寂当然知道他父亲的死是官家的手笔。
但他也清楚的知道动手的人是慕长萧。
是慕长萧查的他父亲,并将他们的事禀报给的官家。
他要为父亲报仇,杀不了官家,他便将仇恨全数倾泻在了慕长萧身上!
“铭轩接受官家赏赐了?”赵铭寂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慕长萧,心中一阵悲凉。
赵铭轩虽然是他的亲弟弟,但他俩的性子却是截然不同。
他刚硬直爽、爱憎分明,铭轩性子软弱,但才学出众。
而他们的父亲赵太傅最喜欢的却是性子软弱的二弟,认为他稳重得体。
赵铭寂本就对父亲偏爱二弟心怀不满。
如今知道赵铭轩不但不为父亲报仇,反而接受了官家的赏赐,过起了安享富贵的日子。
他心里的怨恨更深了。
见他这副模样,慕长萧缓缓踱步到赵铭寂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弟弟比你聪明得多,他知道什么是大势所趋,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你,就是只盲目的苍蝇,四处乱撞。”
慕长萧的话戳到了赵铭寂的痛处,他死死地盯着慕长萧。
“慕长萧,你会后悔的!那人不配当官家!你这是愚忠!”赵铭寂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慕长萧直接转身离开,不再多看赵铭寂一眼。
无论招不招,赵铭寂必死无疑了。
原本他是想留赵铭寂一条性命以备将来有用。
但他竟敢动宋棠,触他逆鳞!
已经没有留他的必要了。
——
好好的婚假不好好在府里待着,新婚第一日还出去处理公务,宋棠觉得慕长萧属实过于勤勉了,
心道,怪不得官家器重侯爷~
孙大娘子已经来他们院里两趟了,都没等到慕长萧。
她心疼自家儿子跪祠堂,但她又不敢私自让慕子御起来,只能一趟趟来找慕长萧。
这会子孙大娘子竟是又来了。
“三弟还没回来吗?”孙大娘子语气焦急。
宋棠摇头:“还没回来,侯爷公务繁忙,恐是有什么要紧的事绊住了脚。”
“能有什么要紧事?他大哥那会儿也没这么忙过!”孙大娘子语气明显不满。
她觉得慕长萧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儿子在祠堂受苦。
宋棠也不想费口舌,孙大娘子见等不到人,宋棠也不理她。
她转身又往祠堂方向去了。
慕长萧是晚饭前回来的。
他前脚刚进院子,孙大娘子后脚就跟来了。
孙大娘子快步上前:“三弟,子御他还小,你怎能让他跪那么久?你大哥若是还在世,哪舍得子御受这样的苦!”
慕子御小?
慕长萧眉头微微皱了皱,但出口的话却是:“让他起来吧。”
见慕长萧松了口,孙大娘子脸上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笑。
她刚准备去唤慕子御起来,却见慕长萧又补了一句:“明日继续跪。”
孙大娘子笑容一僵,开始抱怨起来:“三弟,子御已经跪了一整天了,他本就什么都没错,你怎么还让他跪?他可是你的亲侄子!”
慕长萧微微眯眼,神色冷然:“且不说换轿子的事与他有没有关,早上他当着众人的面,对长辈出言不逊,今日罚跪祠堂,不过是让他明白何为尊卑,何为规矩。”
“对长辈出言不逊?”孙大娘子有些懵。
慕长萧淡淡看了孙大娘子一眼:“宋棠是我的夫人,他的长辈,子御早上对我夫人出言不逊,大嫂嫂难道忘了?”
“......”孙大娘子还想再说什么,但见慕长萧的脸色,终究是把话咽了回去。
院子外头没有了声音,孙大娘子应当是走了。
宋棠心里一阵暗爽,这就是慕舒安说的,将他们踩在脚底下的感觉吧。
“夫人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