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胜洗耳恭听。
李小川故作神秘的凑近他,压低声音道:“十三金花不是东北狼,注意你那里进出的南方人,尤其是女的。”
咕咚……蓝胜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好一会儿缓不过劲儿来:“你……你……说的是真的?”
如此重大的情报错误,他蓝胜哪天咋死的都不知道。
李小川做出一副非常严肃慎重的表情点了点头:“如果是东北狼,早杀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
李小川一笑:“你猜。”
蓝胜猜个登儿啊。他现在魂儿都吓飞了。以前他觉得兄弟会那帮玩意儿,也就王金虎是个个儿。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错了。
眼前这个叫李小川的似乎比王金虎复杂多了。至少王金虎那个脑残,身上没有那种压迫感。
李小川满意的看着蓝胜的反应,站起身道:“胜哥,天不早了。你让司机送我回家吧。”
蓝胜有点不愿意,他也不知道咋回事,看不见李小川他心慌。他双手死死捏着自己的衣角,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都这会儿了,要不你就在我家歇吧。一会儿我让人整几个好菜,咱哥儿俩好好喝一杯。”
李小川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算了吧。我贱命,好地方我住不惯。”
“我咋觉得你在说反话呢?”蓝胜非常不自信道。
李小川一笑:“你多心了。”
蓝胜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口,李小川忽然想起什么:“那个蓝总……”
蓝胜心里顿时就开始打鼓,声音都哆嗦了:“你还有话说啊?”
不怪他害怕,李小川张嘴就给他暴击,他有点承受不住了。
李小川其实就是故意恶作剧吓唬他的,他今天心情不好,谁让蓝胜逮着了呢。
看看把蓝胜吓得也够呛了,李小川觉得自己应该见好就收,于是冲着车窗外的蓝胜露出一个清纯无害的笑容:“蓝总,再见。”
“哦……”蓝胜长长呼出一口气,一颗心总算稍稍落地:“再见。”
李小川回到家已经午夜了。刘叔刘婶和刘小军都睡了。就刘丽娜还在亮着灯,一边打毛衣一边等他。
见他回来,刘丽娜顿时露出个放心的微笑。
俗话说得好,灯下看美人,越看越销魂。刘丽娜本来就长得肤白貌美,此时在白炽灯下冲着李小川温柔缱绻的一笑。
李小川的魂儿顿时飞了。
“嘶……”大腿上传来一阵刺痛,李小川这才回过神来。
夏天穿得薄,原来刘丽娜手中的毛衣针戳进了他大腿的皮肤里。
而他这时双手捉着刘丽娜的肩膀,俯身垂头,自己的鼻子距离刘丽娜的脸颊不过一指的距离。
女孩双眸微阖,颤抖的睫毛昭示着她此刻内心的激动和紧张。那红润饱满的唇瓣仿佛带露的玫瑰,等着心上人采撷。
李小川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液,强迫自己冷静。
他已经害了刘丽娜一次了,不能再害她第二次。
他抬手,假装去刘丽娜头上摘了个什么,说道:“姐,你头发有东西。”而后松开她,身体快速后撤。
为了演示自己的异样,他走到八仙桌前掀开上头扣着的碗碟:“饿死了,婶儿给我留什么好吃的了?”
刘丽娜睁开眼,目光由羞涩渐渐变成羞恼:“吃吃吃,就知道吃。”
把织了一半的毛衣重重摔到地上,跑了出去。
一瞬间,李小川泪意上涌,吃在嘴里的饭菜味如嚼蜡。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封信,心脏又开始疼。胸腔仿佛被掏了个大窟窿一般,嗖嗖的往里灌冷风。
他咬了咬牙,继续吃饭。风卷残云一般把盘子里的饭菜扫个精光,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令他那空虚的胸腔好受一些。
吃完饭,他也没回屋,拿了条长板凳放在院子里,躺在上头看星星。
这个时候的星星真亮啊。他想等有空了得去查查心脏。又想,也不知道王金虎现在到没到部队。
都说男人这辈子不当一次兵是不完整的,他今年十六,再过两年要不要也去参军?
如此胡思乱想着,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睡去。
睡梦中,他背着重伤的王金虎拼命往前跑,身后面目狰狞的小鬼子放出狼青玩命的追。
忽然他脚下踏空……
“啊……”李小川惊呼一声,紧跟着扑通,从板凳上摔了下去。
“哈哈哈……”李小军幸灾乐祸的拍手大笑。
“卧槽,你是不是兄弟?哥哥挨摔了看把你乐的?”李小川从地上爬起来,拍自己身上的土。
刘婶从厨房出来,笑道:“别拍了,先洗洗手脸吃饭。一会儿洗个澡换件衣服。还跟小时候一样,造的跟泥母猪一样。”
因为天热,饭桌就摆在院子里,刘叔已经坐在桌前吃饭了。见李小川也醒了,于是向刘小军道:“喊你姐吃饭。多大个人了,吃饭还让人等。”
李小军扯开喉咙就喊:“姐,吃饭了。”
刘丽娜那屋静悄悄的没反应。
刘小军看向李小川:“咱姐不搭理我。”
提起刘丽娜,李小川心里就不得劲儿,但他面上没表露出来,而是像小时候那样,非常义气道:“我和你一起喊。”
于是,俩半大小子双手做喇叭状,对着刘丽娜房间的窗户:“姐,吃饭了。”
刘丽娜终于没办法再让自己无动于衷,尤其是听到李小川的声音她就一肚子邪火:“我不吃,不饿,你俩闭嘴,吵死了。”
刘小军莫名看着李小川:“咱姐咋了?”
李小川道:“失恋了吧。”他说的何尝不是他自己呢。
“啥?”刘母顿时紧张起来,一把拉住李小川:“你姐啥时候谈的啊?”
李小川想了想,从裤兜子里把那封被他团的皱皱巴巴的信掏了出来。
王金虎想娶刘丽娜,没那么容易。先让他过过丈母娘这一关再说。
“这是啥啊?”刘母把那信封抻平,递给刘父。没办法,她不识字。
刘父接过那信封看了看:“这好像是部队上的专用信封。”
刘母悬起的心略微放下一些,看向李小川:“你姐谈的是部队上的?”
这年头当兵是普通人家子弟一条不错的出路,所以光是看信封,刘父刘母心就先定一半。
李小川有点后悔自己没多看那信封一眼了。早知道他应该给换个普通信封。
此时说什么也晚了,于是点了点头。
刘母拉着李小川立刻就开始盘问:“那人你见过没有?叫啥,哪个村的,长得咋样?”
那种心悸心塞的感觉又来了。李小川是真不想说。
他这种欲言又止,拖拖拉拉的样子,看在刘父刘母眼里,那就是慑于刘丽娜的淫威,不敢说。
刘母一拍胸膛:“你大胆的说,有我和你叔在,你姐不敢把你咋样。”
“真说?”李小川心里那个疼啊。
“说。”刘父拍板。
李小川咬牙道:“那人叫王金虎。”
“李小川。”
没等其他人反应呢,刘丽娜屋里传出一声暴喝。刘丽娜抓着个扫炕笤帚气势汹汹就冲了出来,红着眼睛指着李小川:“你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
刘母见状赶紧去扯她:“你干啥?”
刘丽娜快被气哭了,顿足道:“妈……”
刘母挡在李小川面前:“妈什么妈,我还不知道你?你和雅雅是一国的,从小就欺负你这俩弟弟。”
“对。”刘小军在一旁帮腔:“你俩女的是一国的。”
“你知道什么啊。”刘丽娜这下真被气哭了,猛一顿足,回屋去了。
刘小军傻眼了:“我姐哭了。”
刘母见闺女哭也心疼啊。可此时也顾不上那些了。八九年人们的思想还很落后,大姑娘搞对象那可是一件极其严重且严肃的事。
她现在顾不上管刘丽娜哭不哭,紧紧扯着李小川问情况。
李小川做了一番自我心理建设:“婶儿,听我给你们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