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解释:“我刚打算起来上厕所,就看见一个黑影趴在车玻璃上。吓了一大跳就开门去追了。”又指了指还光着的脚说:“结果因为没穿鞋才没追上,后面就是发现烟筒被堵,救你们了。”
赵主任沉声问:“什么黑影,长什么样子?”
“脸上坑坑洼洼的,丑的跟鬼差不多,身形有些佝偻,好像还带着个破帽子。”我正打算继续说呢,可觉得他这话跟审犯人似的,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黑影就是黑影,还长什么样子,一眨眼就不见了,没看清楚!”
“也就是说,只有你一个人看到这个黑影了?”
众人听了他的询问,疑惑更甚,我更是无言以对,这让我怎么说。
王鑫鹏套着背心,拳头捏的嘎嘎作响,估计只要我一发话,他上去就能把这姓赵的打的满脸开花。
白忆画皱眉呵道:“我也看到了!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们救了你们,你们还怀疑上了!真要弄死你们这群文弱书生,用不着顺哥动手,给我三分钟,挨个把头摘了都塞烟筒里信不信!”
这话把他们吓了一大跳,连忙后退两步,没想到如此漂亮的姑娘,嘴里的话却异常血腥。
赵主任眼中思索,又要开口,这时陈红旗教授沉着脸走了过来挡在我身前说:“我以一个35年教龄的老师名誉,为弈顺之做保!在场诸位都是智力过人的知识分子,用你们杏仁大的松果体仔细想想。如果他们想杀我们,何必又要救我们!”
令狐秀媛也过来证明说:“昨晚我跟学长在一起睡的,保证不是我们干的!”
他们这些同学都听说过文学院天才小公主令狐秀媛的大名,再听她的话一说,只觉得心掉进了粉煤灰里,都碎成八瓣了。
李妙听了她的话不知在想些什么,左右看了看对赵主任说:“赵主任,您看这车窗上的人脸残留的屋子,还有蜂窝煤上的踩踏痕迹,以他们的身高臂长,不用踩东西也能将破布塞进烟筒里。这不像是大人做的,反而像是小孩子做的。”
赵主任回头观望,烟筒离地面只有两米多点,正常成年人举起手就能够得到,再有令狐秀媛和白忆画佐证,也放下心来。
田会计扶着眼镜听闻我们的话也吃惊不已。
“小孩?长相如鬼,身形佝偻,还带着帽子。啧,不会是山魈害人吧!”
众人听了心里一惊,大多都听过山魈的传闻。
山魈,在神话中为山泽之神。早期代表原始先民对山川伟岸的信仰实体化,通常一足反踵,人脸猴身,面似鬼魅,形如孩童。
在《子不语》中的《缚山魈》一卷提到,山魈 “头戴红纬帽”,且 “此怪好戴纬帽”。传闻山魈的帽子戴了能隐身。山魈既能人言,智力也如孩童一般,但道德奇差,常借用此隐身帽作弄孩童。
见孩童哭喊气急败坏,它便能收其三魂七魄的震荡情绪,把‘惧’‘哀’‘怒’‘恶’四魄化作修炼的引子增长实力,这孩童经此一事也会变得痴傻,口中胡言乱语,嘴角流潺,不知怕为何物,也就是村里常说的吓丢魂了。如果被作弄的孩童聪明伶俐,对恶作剧不管不顾,视而不见,这山魈就会因吸不到情绪引子修炼停止,转而吸食脑髓害人性命。
现实中,山魈是猴子的一种,也是猴科中最大的灵长动物。它分布在驰道两侧的热带雨林和草原之中。其身形不高,但体型健壮,头大而厂,鼻骨凸起,红色鼻梁蓝色鼻翼,面部似鬼魅状,遂称为“山中之鬼”。
在山西,我只听说过晋城南蟒河附近因环境特殊,温度适宜,常有猕猴出没。可这里处于晋西北黄土高原,是管涔山脉的深山腹地,冬天在老林子里零下三十度都常有的事。论气候纬度,别说猴子了,猴毛都没有一根,根本不适合山魈生存,又如何能是山魈作怪害人呢。
不过经此一事,尚未正式开始的联合考察队,相互之间在心底里已经种了一根刺。
吴队长看天色大亮,也招呼众人收拾行李,准备进山。
再顺着湍急的汾河往上游走就没有能过车的路了,只有一米来宽紧贴崖壁的山间小道。幸好公社院中还停了两辆不知道什么年代的边三轮。
揭开防雨布一看,黑绿色的油漆都快掉没了,车斗底子上的铁板都被锈出了洞,但发动机的质量非常不错,一脚就能踩着火,蓝烟嘟嘟嘟的直冒。
孙福生觉得救了这群人也不说给点救命费,还怀疑上了。嘟囔着要散伙回家继续到村里收古董换钱才是正理。直到我说两百块一天,他才不情不愿的把装备食物收到登山包内,跨在偏三轮摩托兜子上。
田会计请了自己的侄子田国栋过来帮忙,骑着两辆边三轮先往上游张家崖村运了三趟行李,又把昨天置办的白事用具送了一趟。等回来已经中午了,简单吃过午饭,请我们坐摩托上山,可小路旁边就是几十米深的悬崖,那挎斗子看着都快散架,万一要掉进去怕是霎时间就被湍流冲没了。
一群年轻人都不敢坐,最后只拉着李妙和赵主任先行一步,陈红旗、吴队长则由田国栋骑摩托带着,和我们年轻人一起步行上山。
我和令狐秀媛体力不如他们三个,更不像这些地勘、中辐院和考古系的师兄常年在外奔波,早就练就出一副铁脚板。从此处到张家崖村,不过三五公里的山路走下来,只觉得脚底子上的指纹都快磨平了。
跟着边三轮顺着山路一直往上,就当我坚持不住时,看见河谷对面的悬崖峭壁上突兀出现一层层的木质古建筑,整个建筑就悬在半山的崖壁之中。峭壁里细小的瀑布汇成一个个水潭,奔腾的水雾化作云朵氤氲染染。未融化的积雪压在斜坡木屋顶上,远眺好似空中楼阁,天上人家。
我看其景色极美,追了几步问吴队长:“吴队,那边就是张家崖村吧?”
骑摩托的田国栋摇摇头说:“不是,那边叫悬空村。据说是崇祯皇帝的哪个儿子跑到这险要地方隐居建的房子,要是去旅游还可以去住住,不过你们要找汾河源头,得去北边的大小石洞子里找,跟那边方向不对。”
我还以为今晚上能住那边欣赏美景呢,听了这话也不由脸色暗淡,脚底板是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