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租的那个房子很大,但是,想要在京城想全款买下这种房子几乎不可能。
祈安很喜欢这个房子里的小院,那院子的一角被苏苏开垦出来,种上了一些生菜和樱桃小萝卜,这些菜的生长周期很短,一旦种下,很快就能长出来。
小祈安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蹲在小菜田歪着脑袋看菜菜长大。
那天早上,很突兀,也很突然。苏苏在厨房里面做早餐,大门被她从里面锁上,她预防小祈安会不小心走出去。搬来的时候,她叮嘱过孩子很多次,有人按门铃先不要出声。
曾经在云霞湘,门外的墙上就曾经被人划上标记,半夜就有醉汉凶猛的捶门。
这天早上,不例外,小祈安见妈妈在房间里做早餐,自己就搬着小板凳,乖巧的坐在小菜田旁边,看着樱桃小萝卜已经冒出了一半红红的屁股,他坐在那看不够似的一个人碎碎念,快长大,快长大。
大门外的一切声音都进不去小男孩的耳朵,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当小祈安终于听见妈妈在里面的呼唤,,他一下子惊醒,眨巴着眼睛念叨,
“小祈安要去吃饭啦,萝卜宝宝们再见。”
小祈安忽然像是感应到什么,豁然抬头,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休闲的运动裤,灰头土脸吃力的爬着,缓缓的趴在自家院子的墙头,抬眼看见他的一瞬间眼睛通红。
小家伙也不害怕,圆圆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他啃着小手指,心里疑惑的想着,
小祈安很丑吗?
他为什么会被他吓哭呀?
苏苏在里面摆好餐盘,喊了好几声宝宝都没有回应,她连忙擦着手从里面走出来。
就看见墙头上趴着的男人,以及在墙下的孩子咬着手指仰着头,好奇的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
盛深的动作就像是被上了发条一般,双手双脚僵硬的趴在那,木木的看着这个神似他的孩子,一颗心脏灼热亢奋的跳动,同时似乎在极端的撕扯着他的神经,他几乎屏住呼吸不敢开口,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像是一场令人沉溺的幻境。
他似乎短暂的痉挛了一下。
最后,还是苏苏开口,
“你下来吧。”
盛深几乎同手同脚的在墙头上动着,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灵活的跳下来的,就是脑子不够用,没选好方位,跳到了菜地里。
小祈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爱的朋友被踩的稀巴烂,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瞬间包满了泪,拽着妈妈的衣角,伤心的埋着头流泪。
盛深窘迫的拔出带泥的鞋,无措看着这个性别暂且不知道男女的孩子,他手往外伸了,又收回来,
“苏苏……他,他怎么了?”
苏苏无奈扶额,她想过很多种父子两相见的模样,却从来没有预料到会来这一出。
她抱起孩子拍了拍,又指了指他的脚下,“你先出来,你踩到他的小萝卜了。”
盛深一抬眼,还真的是萝卜,他小心的避开前方的仅剩无几的菜,走到空地。
外面的灰色地面瞬间被踩上两三个大大的脚印。
盛深伸不开手脚,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动作。
他嗓音有些哑,“苏苏,这孩子……是我的吗?”
苏苏也不瞒了,见都见到了,就没什么好要藏的了,她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
小祈安从来都没有过如此的生气,一向乖巧柔顺又有些社恐的孩子,一下子把脸从妈妈怀里拔出来,一张小脸气的通红,声音难得的明亮,
“我讨厌你! ! !”
苏苏愣了一下。
盛深瞬间心碎了,他抿唇看着这个气呼呼的孩子,第一时间下意识的轻声道歉,
“对不起,我等会全部给你重新种好好不好?”
“……你别讨厌我。”
苏苏不忍的别开眼睛,看着他脏脏的鞋子问道,
“你为什么要爬墙?”
盛深看了眼孩子,又看着抱着孩子的女人,细细的解释,“我打电话你没接,按门铃也没人回应,我早上来了很久了,脑子一抽就爬墙了。”
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小祈安抹着眼泪委屈死了,
坏蛋男人,
老是和妈妈说话,
妈妈都没时间安慰他了! !
苏苏替孩子擦干净眼泪,转头对盛深说,“你要不然清理一下,你不用急,我会和你说清楚的。”
盛深在这一刻,心底淌着暖流,有说不出的柔软,他喜欢的女人抱着他的孩子。
似乎一切都圆满了。
盛深进了浴室洗澡,苏苏给了他一双一次性拖鞋。
男人洗完澡,看着脚下白色的拖鞋,暗暗的想,明天一定要买一双拖鞋放在这。
苏苏抱着孩子还在细声细语的安慰他,
“下午我再带你一起种萝卜好不好,家里还有好多种子呢,半个月他们就会又冒出来啦,那个时候我们邀请溪溪和小满一起来怎么样?”
小家伙抽抽搭搭的,还是有些难过,孩子的世界里,那些萝卜陪伴了他一些时间就是他的好朋友。
但妈妈已经承诺了要弥补,他怏怏不乐的答应了,最后还是抬头问,
“姨姨和小满哥哥会喜欢我的朋友嘛?”
苏苏笑着说当然。
盛深站在不远处,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这对母子。
他走上前,走到他们不远处停下。
小祈安还是不大愿意看见他,一看这个坏蛋男人看过来,小手搂着妈妈的脖子,脑袋立马扭开了。
哼,才不要理他呢。
苏苏有些好笑的揉了揉怀里的孩子,看着盛深道,
“你踩了他的朋友,他很生气。”
盛深蹲在苏苏的面前,看着背对着他的孩子语气很轻,“抱歉,我踩坏了你的朋友,我可以做什么补偿你吗?”
小祈安自然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本来孩子的气只是在气头上,这会真的有人道歉,他社恐的情绪又悄然冒头。
他死死的埋着脑袋不肯开口。
苏苏晃了晃小家伙,小家伙的脑袋埋的更深了。
她无奈开口,“你给孩子一些时间,祈安有些社恐。”
盛深黑色的瞳孔幽深,喃喃道,“他叫祈安啊,名字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