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场面
当赌档内的一众人群踏出赌档大门时，所有人都仿佛瞬间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当场，一个个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珠子更是险些直接掉到地上。
门外整整齐齐地站立着一些身着黑色劲装的大汉。这些大汉个个身材魁梧，神情冷峻，腰间还别着明晃晃的弯刀，如同一尊尊石雕般笔直挺立，让人望而生畏。
这些黑衣男子看到胡叔后便自动向两侧退让开来，中间空出了一条笔直的通道，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一座“宅子”前。
小胡子看着通道尽头眯了眯眼，在他的记忆里，那个地方确实是有处宅子的，可是他记得宅子是有院墙的，怎么现在就剩下几间孤零零的屋子了。
胡叔抬脚向着那处宅子走去，小胡子带的三个伙计跟在了后面，之前那些嘻嘻哈哈、漫不经心的赌客此时也都收敛了笑容，神色严肃起来，小心翼翼地跟在了队伍的后面。
随着消息迅速传播开来，越来越多的人从赌档里涌出，人们看着赌档门外的情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都充满了好奇。
一传十，十传百，赌档里面的客人不停的涌了出来。
这阵势，看着不对啊。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那几座房屋前面的空地上。
这几处房屋的四周布满了护卫，他们紧握着刀柄，目光不停的扫视着四周。
胡叔抬手指了指护卫们围着的箱子，张口说道：“这些铁箱子里面放的是金砖，那边的箱子里是金条，后面的木头箱子是百两，五十两的纹银，你让你的伙计们把这些都先过秤入账，外面还有些马车，不过那些马车上只是些散碎的银子和铜钱，我估摸着也就是个二十万两左右，呵呵，那些散碎的银子咱放到最后再去清点。”
几个护卫随便打开了几个铁箱，金光闪耀。
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场面安静至极，针落可闻。
“啪嗒，”
小胡子手里的两个核桃掉到了地上，他却是毫无察觉，目光一直痴痴的看着胡叔所指之处，呆若木鸡。
“咳，咳，咱抓紧清点吧，时辰可不早了。”胡叔咳嗽了一声。
小胡子被胡叔的咳声拉回了现实，他没去找那对掉在地上的核桃，而是转头看着胡叔喃喃道：“这.....胡掌柜的........你这。”
“哦？呵呵，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胡叔悠悠一笑张口说道。
“哦，不是，没问题，不是，..”小胡子有些语无伦次了。
胡叔叹了口气说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呵，胡掌柜的，这个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让你看笑话了。”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让开”
“让开”
此时，原本熙熙攘攘、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突然一阵骚乱。
一群身着统一服饰的护卫用力推搡着周围的人群，硬生生地在密集的人群中开辟出了一条道路。
有些人被推搡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转过头正准备张嘴破口大骂，但当他们看清这些护卫的模样时，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齐齐的闭上了嘴巴。
前一刻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众人纷纷老老实实地让开了道路，迅速的退到了一旁。
这些人是四方阁的护卫，而且还是其中最为精锐的核心亲卫。
因为他们每个人除了衣袖上都绣制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狼头图案外，脸上还戴着一张青铜打造而成的狼头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而锐利的眼睛，这是四方阁核心亲卫的标志。
随着这些护卫各自站好了位置，人群自动让出的通道尽头缓缓走来了两位老者。
这两位老者步伐稳健，虽然年事已高，但身上散发出的威严气息却丝毫不减。看到这两位老者现身，一直在旁观望的赌场掌柜——那个留着一小撮山羊胡的男子立刻小跑着迎上前去，然后张嘴向那两位老者解释着当前的情形
站在不远处的胡叔也端详了几眼走向自己的两位老者。
胡叔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心中暗自叹息道：“竟然是两个老家伙，这种老家伙看穿了一切，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比钱财更实在的这个道理他们看的比谁都透。”
这两位老者步伐不大但走的很是稳健。
胡叔上前几步拱手作揖，开口说道：“二位前辈有礼了，您二位叫我胡掌柜即可，还望二位前辈多多关照。”
其中一位老者呵呵轻笑一声，张口回应道：“哈哈，胡掌柜不必如此客气，咱五百年前可是一家呢！你直接称呼我胡老便好，我身旁这位姓张。”
胡叔连忙点头，张口道：“胡老、张老。”
那位胡姓老者微微点了点头，抬手指向宅子里摆放着的一只大箱子，目光盯着胡叔，张口道：“胡掌柜，不得不说，你这手笔可真不小，老夫闯荡了这么些年，像你这般的赌客还真没怎么见过，你算是给我长了见识了。”
胡叔听后微微一笑，回道：“胡老谬赞了，晚辈只是好赌而已，银子带的多些，赌起来也爽利，玩起来才尽兴，而且晚辈的运气向来不错，呵呵。”
胡姓老者听后面无表情，而站在一旁的张姓老者更是从头到尾沉默不语，只是目光偶尔闪动。
倒是刚找到了那对核桃的小胡子此刻回到了人群，他听到胡叔的最后一句话后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轻蔑之色。
“哼，运气好的人多了去了，可在在这四方赌档里赢得盆满钵满的又有几个？这赌档可是个销金窟，而且是那种填不满的窟窿，哪怕你的家当有百万千万，最后的赢家还是庄家，还是我们四方阁。
两位老者打量着宅子里的黄金，眼睛眯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叔见状直接对着两位老者张口问道：“是赌档不欢迎我？还是我不能赌那个血囚笼对战？”
这话问的有些诛心，这明显是在砸四方阁的牌子了。
围观的人群起了些骚动，很多人在窃窃私语。
气氛陡然间冷了下来。
两位老者对视了一眼，那位一直没出声的张姓老者哈哈大笑：“我四方阁的赌场可没有拒客的道理，也没有规定客人不能玩啥的规矩，点银子吧。”
小胡子听到后转身向着赌档里面跑去，他要去找人。
那座宅子前，一排排的铁箱被打开，数十个大汉迅速着搬着一方方的金砖，一根根的金条，忙活着检查真假和称重，个个忙的满头大汗。
围观的民众也越来越多，一传十，十传百，整个街道被堵的水泄不通，都赶着来看景儿。
确实，这么大批量的黄金白银，这景儿对于很多人来说，兴许这辈子也就看这一回了。
整批的金砖，金条，和纹银，过手很快，在听到伙计报上的数目后，胡姓老者眯了眯眼把手中的账本递给了另一位老者。
“叮铃，叮铃”
街道上又驶来了好几辆马车。
胡叔看到后张口说道：“是一些散碎的银子和铜钱，估摸着二十万两上下吧，”
胡姓老者开口道:“那就作价二十万吧，如何？”
胡叔点头道：“可以。”
旁边的账房先生又在账目上填了一笔。
胡叔见状呵呵一笑，张口道：“我现在是不是可以下注了？”
“当然。”胡姓老者说道。
胡叔接过账目扫了一眼后，抬脚向着四方赌档走去，人群也缓缓开始了移动，都在向着赌档的门楼方向靠去。
胡叔走到了门楼边上，打量着两边墙上贴着的红榜。
四方阁的两位老者，小胡子掌柜，赌档的大批伙计，加上围观的众人，目光齐齐的盯着胡叔。
“呵呵，这个赌赵正平九连胜的盘口赔率竟然是一赔一百，好高的赔率，就他了，我全押。”
众人眼珠子都直接碎了一地。
胡姓老者眯了眯眼睛，转头看向了张姓老者。
二人对视，各自的眼中都闪过了一丝异样。
这位胡掌柜的是个傻子么，不是，从头到尾表现的很是精明强干，既然不是傻子，那为何这么下注？
这味儿不对啊。
胡姓老者缓缓开口说道：“胡掌柜的，你一直以来就是这么个赌法？”
胡叔呵呵一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胡姓老者张口道：“胡掌柜的，这我可要劝你了，这么个赌法可不对，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你这个押注法，输了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胡叔笑眯眯的说道：“我说过我运气不错的。”
场面沉默了下来。
“呵呵，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四方阁的赌档来者不拒，赌法不限，怎的，这是小孩放风筝呢，没个定数随风飘？”
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打破了静谧的氛围。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
韩知领着数名护卫，走到了赌档的门楼前，一脸冷笑地看着四方阁的那两位老者。
“呵呵，韩家三小子，这人还真是不经念叨，一念叨就来了。”胡姓老者打量了韩知，张口幽幽说道。
“哟？我竟然能劳您二位惦记，这可真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惶恐啊，惶恐。”韩知脸上笑眯眯的，说话却是夹枪带棒。
胡姓老者的面色依旧沉稳，那位张姓老者则是冷哼了一声。
韩知并未在意，嬉笑着开口说道：“咱都是做生意挣银子，您二位可更是巨擘一样的人物，说话不算话是个什么事儿，这要是把我教坏了，我家老爷子把我逐出家门都是轻的。”
胡姓老者眉头微蹙，沉声道：“我何时说过此话？韩家三小子。”
韩知伸了个懒腰，淡淡说道：“哦，那就是这赌注可以随便押了？”
胡姓老者说道：“呵呵，你韩家在这鲁勒城里家大业大的，银子那么多，我四方阁怎么会做出拒客这事呢。”
家大业大？
韩知依旧笑眯眯的，只是眯起的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冷冽。
韩知开口道：“你还真猜错了，我这七拼八凑了半天，银子还真就不多。”
韩知挥了挥手，几名护卫迅速让开一条通道，一连串的马车缓缓驶了进来。
韩知呵呵一笑，沉声道：“银子确实不多，所以得多赚些了，否则回南朝也不好向老爷子交代，所以我和胡掌柜的一样，也全押赵正平九连胜了，富贵险中求嘛。”
韩知的话音刚落，周围顿时鸦雀无声，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