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林大声道:“大家都知道恢复高考了吧?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考试了,我决定这次村里的高考生可以上工请假,村里都支持你们,当然不上工就没有工分,我不会偏袒你们。”
“为了堵嘴,要高考的人一个月要上工至少十天,不能再少了,不过你们要请人帮忙我不管。”
“村里的某些知青还答应了,高考回城后,复习资料会送给村里人,所以,村民跟知青都互相体谅下,不要觉得对方没有干活,就是在贪图享受。”
“国家百废俱兴,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高考是你们走出村的最好的途径,考生们都加油。现在,有谁有异议吗?有的举手,让大家骂骂你。”
断人前程如同杀人父母,应该没有人这么傻吧。
知青里某些人就是考大学的好料子,说不准有事还求人跟前去。
见没有人反对,张友林继续道,“好了,暂时就没事了,上工去吧,顾家的事,已经报警了,最近大家多注意。”
分完工后,宋晚月跟着杨柳去种油菜。
知青们商量着干脆先把十天工上了,如今就种油菜,挖坑,翻土,忙完这一阵,后面就能一直复习。
宋晚月知道知青里李娇娇最聪明,她前世也是村里考的最好的,为此,她打算多跟李娇娇探讨一下题目。
数学差了点, 好在第一届高考不是很难。
李娇娇上工都不忘背书,宋晚月佩服。
“娇娇,你喜欢哪所大学,什么专业啊?”宋晚月种着油菜询问。
李娇娇是本县县城的人,考省城大学的可能性很大。
“我啊,省城的农大,农学,我想研究粮种,我希望以后没有人会饿肚子。”
宋晚月惊讶了,“有志气,我喜欢钱,现在挣不了大钱,那就管钱算账吧, 想考回首都,读会计。”
早日成为富婆,就是她毕生的理想。
还是老专业吧,读大学就不费劲了。
等1980年底就可以摆摊开店,她忙起来,就怕学业没搞好。
李娇娇笑笑:“嘿嘿,我大伯母就是农大的老师,从小我就喜欢跟她后面学习,选的专业还是要自己感兴趣最好。对了,以后,我来首都,找你玩哦。”
学习上,她想考前几名都不费劲, 这次高考人太多了,希望能考回城吧。
首都是人人都向往的地方,她也不例外。
“晚月,我这么大了,都没有出过省,一是自己没钱,二是家里人也不放心,三更没时间陪我去,当初我还想当红小兵去看看王宫呢。”
世道太乱了。
宋晚月:“可以啊,欢迎来首都找我玩,我们彼此留个地址吧。”
知青里,宋晚月最喜欢李娇娇性子,有啥说啥,还一点就透,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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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下工了,顾家人才带着张淑芬从县城回来。
一家人沮丧着脸。
宋晚月低头笑笑,现在的医术根本治不好这种病,就是放在五十年后,也没法子,瘫了就是瘫了。
崔荷花朝张淑芬撇撇嘴,“林夏,你婆婆是不行了吗?医生咋说?”
林夏,顾大山媳妇。
看脸色不太好看。
她没听过谁中风瘫痪了还能好的。
村里人哪有钱去大医院找医生治疗。
林夏哭哭啼啼道:“医生说治不了,怒火攻心,以后就瘫痪在床上了,以后,还不是麻烦我们伺候,呜呜。”
婆婆才五十二岁啊,要是活到七十岁, 岂不是她要伺候十八年。
呜呜,她命好苦啊。
此时都顾不得眼前人是婆婆的对家了。
张淑芬瞪着一双大眼睛,看见崔荷花,歪嘴流口水,勉强吐露出几个字,“个,滚,花。”
最讨厌崔荷花了,如今在仇人面前露出丑态,张淑芬想死的心都有了。
崔荷花抿唇:“哎呀,淑芬,想说啥?大点声,我听不清啊。”
宋晚月跟李娇娇栽油菜,看到这一幕,没出声。
心里笑笑就得了,不要太明显。
果然, 恶人还得她来磨。
张淑芬气得流眼泪了,手脚动不了,就眼珠子能转转,她怎么也想不通,就撞了下墙,家里被抢劫,她就气成这样了,她气这么大?
顾伟民怒斥道:“还不走,没见你娘都哭了, 心里难受,快回家,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现在张淑芬就是个烫手山芋,他想摆脱不容易。
分家,就分个房子,钱,钱没有了,为了给张淑芬治病,家里还欠了一屁股债。
顾伟民对上宋晚月的眼睛,总感觉这姑娘有点邪门,难道背后有高人指点?
惹不起,太邪门了,几人算计一个宋晚月,却被人反算计了一通,背后谁在帮她?
被顾伟民打量,宋晚月面无表情。
有点脑子,在不清楚她的底牌的情况下,不会来招惹她了吧?
本来想收拾顾红梅,可一想,顾红梅嫁的是村里人,张淑芬瘫痪一事,她也得出力。
不出力不行啊,离娘家这么近,以前顾父是大队长,顾红梅婆家人看在顾父的面子上,不会为难她,现在就不一定了,敢对亲娘不孝顺,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可一旦出力,婆家人嫌弃她不顾婆家,也得挨骂。
两头都不容易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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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月跟李娇娇商量着什么时候去趟县城。
原主爹娘寄了包裹,应该到了。
下工后,宋晚月跟李娇娇边走边聊。
突然李娇娇示意闭嘴,宋晚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江大壮在找江泽麻烦。
两人找个地蹲下看热闹。
江泽背着背篓往家赶,不料被江老三拦下,肯定是问他要钱。
“老四,我要十块钱,我知道你有,借给我吧,我保证赚了大钱就还你。”江大壮腆着个脸道。
江泽啧啧两声:“求我啊,求我就借你。”
耍人玩还挺有意思。
只要他找回亲生父母,老江家这些人就会变成人贩子的后代,想想就开心。
江大壮催促道:“求你了,行了吧,快给我。”
只有打牌赢钱才有快感,整天干活一点意思都没有。
江泽冷冷道:“我随便一说,你也信啊?江老三,还是这么蠢,知道的,我从小就讨厌你,你们比我大,总是欺负我,抢我的饭吃,你说你,看不惯我,那年冬天,怎么没把我淹死,我命多硬啊,是吧?”
江大壮从小就是家里最贪吃的那个,常常跟他抢饭吃, 一般都是他挨骂挨打,江母那巴掌打脸上可真疼。
闻言,江大壮心里咯噔一下,解释道,“谁叫你不肯把烤红薯给我的,我是你三哥,要你个红薯怎么了,爹娘都说了,你是捡来的,就该为家里做贡献。”
趾高气扬道:“你一个外人吃江家的,喝江家的,你不该对家里人感恩戴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