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废太子的浪潮，刚刚在钦天监，成化皇帝力排众议，算是勉强平息。
然而，朱佑樘是束手待毙的人吗？
兵法有云：久守必失！
作为后现代高级人才，朱佑樘必然明白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要行动，要反击！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反击最为有效呢？
成化皇帝重情，他对朱佑樘下不了手。
那么，对成化皇帝更加重要的万贞儿，他就下得了手吗？
答案当然是：更加不可能！
所以，朱佑樘除了写信，让张山风炸了泰山，伪造地动。
然而！
其真正的杀招，在北方！
有一点，万党没有说错。
他真的染指了兵权！
……
大同，塞外
密信到达骷髅师驻地，正好是中秋，正值收获的季节。
此时，牟忘亲自领兵，骷髅师两万余人，除了两三千人留守，以及参与秋收的人，其余都被分散出去，驱逐鞑靼人，保障秋收顺利进行。
牟忘不在军中！
所以，送信的巡查御史杨逊一时间焦躁不已，只能借口巡边，一直逗留在骷髅师。
他根本不敢将信，交给任何人！
只能怀揣着密信，夜不能寐，煎熬至极。
……
成化二十一年，十月
十几路骷髅师，拎着一堆堆人头，赶着密密麻麻的羊群，牵着成百上千的俘虏，陆续归来，脸上洋溢着自豪和欢快。
塞外，是他们的猎场！
不久，牟忘终于回归，飒爽的身影，越发成熟。
他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
……
军营，帅帐
经过几年的扩建，如今的帅帐，已经初具规模，三层高，占地数百丈。
这简直就是塞外版的豪华住所，内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门外还配了几个侍卫。
此时，杨逊不顾军中法令，强行闯入，一个劲儿的闹着，要见牟忘。
帅帐外，一个亲兵一脚就将杨逊踢翻：“再说一遍，擅闯军营重地，杀无赦！”
巡察御史，才七品而已。
想见四品的指挥佥事，骷髅师的最高指挥（张溶可以忽略），无疑有点难。
虽然一般的军队，巡察御史有很大弹劾和监察的权力，都被供奉着。
但是，这里是骷髅师，要是敢乱弹劾，指不定放几个鞑靼人，塞进你的营帐，保管死的不明不白。
甚至，半夜被丢进鞑靼人部落，被乱刀分尸泄愤的御史，这些年加起来，不下五个！
最后，他们都会被报一个鞑靼人突然袭营，御史混乱中被杀的报告给朝廷。
这里其实很安全，从未有鞑靼人来犯，反而是经常劫掠鞑靼人。
这里是御史的噩梦，每年都要死两个！
所以，巡察御史在这里的待遇，是十分差的。
帅帐前的两个亲兵，压根没把杨逊当回事。
杨逊差点骂人了，但忍住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主要是打不过！
换做一脸讨好的笑容：“我是你们前任指挥同知张山风的部下，他让我来送信给牟佥事的！”
这就是张山风看好杨逊的原因。
这货没有读书人的傻里傻气，善于变通，也还算忠诚！
这种人，妥妥的，狗腿子的顶级人选！
跟张山风是同一类人。
呸！
是张山风需要的那一类人！
亲兵果然态度大变，有点尴尬了，但依旧警惕：“你认识张同知吗？真的是他派你来的？”
杨逊耐心极好。
当然不好不行，不好要挨打！
于是，他自豪的拍着胸口：“本官告诉你，当年血战河套，被鞑靼人围困的时候，就是本官负责后备。
本官将一众物资，粮食和水，管理的妥妥当当。
要是没有本官，你们牟佥事，张同知，只能喝西北风……”
“哎哟！”
杨逊又被另一个亲兵，一脚踢翻。
他显然自豪，用错了地方。
这里是军营！
对着将领的亲兵，吹自己也就算了。
当着亲兵的面儿，贬低将领，不是找不自在吗？
这个亲兵还觉得不够解气，准备再来一脚：“胡说八道！
我们牟佥事跟我们说过，全靠他和张同知打退鞑靼人。
同知的夫人，管理的粮食和水，没说过有你这号人。
就你这小身板，还血战，搁那吹自己的吧！
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你要是在现场，当时八成被吓傻了，以为自己很厉害！”
杨逊捂着肚子，赶紧掏出张山风送他的转轮手铳。
急忙给自己辩解：“这个转轮手铳，是你们张同知送的，没几个人拥有。
不信，你拿这个，去通报你们牟佥事。
要是我说的假话，这东西归你了！”
没办法，骷髅师军纪很严，不允许收受贿赂。
所以，给银子行不通，还要被打军棍。
杨逊只能将防身的手铳，拿了出来。
果然，这招有效！
两个亲兵，见到手铳，眼睛都直了。
这东西，因为射程太近，在军中产量很少。
只有少数几个四品以上的将领，以及立大功的人，才会赏赐。
他们两人做梦都想有一把，这个书生模样的巡察御史，居然有一把！
亲兵迟疑了，问向另一个亲兵：“他怎么会有这个，难道……？”
另一个亲兵不敢耽误：“我去通禀，你盯着他！
大不了就是被斥责几句，要是耽误了大事，就不好了！”
两人收起轻蔑，很快有了决断。
……
不多时，牟忘从帅帐走了出来。
然后，他热情的跟杨逊打招呼：“哎呀呀，杨御史，又见面了！
快请，快请，里面请！”
两个亲兵一头冷汗，这货真的跟牟佥事很熟。
似乎......他说的是真的！
但是，牟忘并没有怪罪亲兵。
反而，他将转轮手枪丢给亲兵：“这东西，我代杨御史送你们了，还不谢谢杨御史！”
听着亲兵的道谢，杨逊脸一黑：“……”
这骷髅师，只进不出！
到手的东西，立马就是他们的了！
名不虚传！
……
帅帐内，一番密谈
牟忘收起腹黑的坏笑，一脸严肃。
他最近也听到一些传闻，正在派人打探消息。
此时，杨逊的到来，带来了太子的亲笔书信，自然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
牟忘看完书信，根本没鸟叽叽喳喳的杨逊，而是迅速招来了还在科研的张溶。
沉溺于科研，无法自拔的张溶，此时一脸茫然：“究竟发生何事，搞得如此郑重其事呢？
莫非……鞑靼人大举进攻了吗？”
对于张溶的茫然，牟忘并未解释。
而是以不容质疑的语气，吩咐道：“京城异变，我打算，让你领兵三千，回京支援太子殿下。
不过，没有兵部或者五军都督府的调令，只能以你的身份，请求国公爷让你回京过年为借口！”
牟忘并没有说出所有的打算。
他此时已经暗中让两千人，通过各种看似合理的理由，分散潜入京城。
这些都是真正的，精锐中的精锐！
之所以还要打着张溶的幌子，目的自然是为了携带几门快炮和火铳，一门快炮能顶上千人！
张溶虽然纨绔，但并非是傻。
他自然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显得很纠结。
牟忘想干什么，这还不明显吗？
这是要兵变！
太子想拿下皇城，直接掌权！
这事儿先帝表示很熟。
牟忘知道张溶在犹豫，是该下本钱了：“太子殿下在信中说，大明火器举世无敌，未来开疆扩土不算难事。
所以，将来收服瓦拉，吞并西域，很多人都很有可能，会裂土封王！
你想清楚！”
张溶眼神一亮，一抹豪情，喷涌而出！
封王！
这是祖上都无法做到的！
张家的先祖张玉，也是跟着太宗皇帝，发动靖难，才成就他这一脉。
再加上曾祖父张辅，平定安南，才有英国公的世袭罔替！
与他今日的处境，何其相似！
不过，当年他的先祖张玉，战死沙场。
最后，也不过是死后追封了一个河间王，还不能世袭，也就是个名头而已。
大明没有活着的异姓王！
也许，他是第一个！
张溶一咬牙：“干了，我以身家赌封王！
明日我就修书给祖父，塞外苦寒，我已经在外征战数载，望祖父准许我回京过年，一叙家常！”
来钱最快的方法，自然是抢劫！
这点，张山风已经证明了。
那么，升官最快的方法是什么呢？
答案是：造反啊！
这点，他的先祖也已经证明了。
那还犹豫个屁！
杨逊听的内心急速跳动，终于找到机会出言：“三千人，你们得运送一万石粮食，才能符合常理。”
从张山风帮他搞定汪直的时候，他就得罪了万党。
杨逊已经被绑在了张山风的战车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没得跑！
牟忘浮现一抹微笑，补充道：“我给你们，准备了五万石粮食。
而且，你还特意从骷髅师，弄了五门快炮！”
张溶眼中闪过一抹疯狂：“五门哪够？
骷髅师最近五年，添了接近百门快炮，最起码也要拖上十门回京！”
牟忘牙都疼了：“……”
好赌的人，一旦疯狂起来，拦都拦不住！
张溶已经赌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