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委召开全地区文化工作现场会议。指名通知莺咀区艾书和常媛参加。艾书作区委重视文化工作和开展文艺工作的经验介绍。
在金银县参观,看见县委书记邵周在西洛公社田野里与农民一道薅稻秧。邵周原是临川县委副书记,调地区农业局任局长两年后,又调金银县任县委书记。邵周书记看见艾书,从田里走出,要艾书晚上到他办公室坐。
在书记室里,邵周书记说:“我在临川时,我和白全就想把你调县委办,县委定了你没去。后来,地委办公室小曾说郑江书记想调你到地区工作,你也没答应。还有,前段时间我听省委办公厅左处长讲,想调你到省委办公厅工作,你也没答应。这左处长,我们是熟的,他从县委办调地委办,再从地委办调省委办公厅,他那水平就是不一样噢。把一些好机会丢了。可惜,时不再来。你是孝子,‘父母在,不远游。’家庭情况是具体些,但可以创造条件改变嘛。单位越高,接触的领导水平越高,接触的人层次不一样,人的进步、成长不一样。我20多岁给地委书记当秘书,学到了很多东西,30出头就派出来当县委副书记。说那个水平高,就是跟领导学出来的。”
艾书说:“听书记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邵周书记:“以后有机会要服从啊。”
“三秋”后期,湛齐书记从龙河公社赶回区里找艾书交谈:“大义公社本来是管农业的曹阳书记包督的,但他老母亲病重,需要照料。这个公社的“三秋”进度倒数全区第一,你看是否把手上业务放一下。急忙下去督战一段。”
艾书:“曹书记照料老母,人之常情,既然书记安排,我明早即去。既然叫我代管法庭工作,我就把法庭的金泽带起去,既可督战三秋,又可商量一些法庭工作。”
湛齐:“你还另可多抽些带去。”
艾书:“带一人足够了。”
艾书与金泽出发往大义公社去。金泽说:“你应当先到公社。不先到公社也应该先打一个电话给党委书记,让他们来陪同一道检查督促。”
艾书说:“不用了。路,我是熟悉的,没有当地领导引路,群众不认识,我们还可得到一些真话。”
艾书、金泽二人各携一个外面印有“为人民服务”,里面装有洗漱工具和笔记本的帆布包,各柱一根比较扎实的、既可防滑又可打狗护身的竹棍,绕路从东南方向进入大义公社八坡生产队。早上十点过了,社员们还没出工,二人商量找个人家了解情况。他们钻进一人家说找点水喝。这家男主人与他随便搭讪,女主人鬼鬼祟祟溜出房门。二人觉得情况有些异常,告辞出门,刚出门走了几步,来了一群男女,有的手里还拿着木棍。只听其中一个人说:“嘿,那不是区里的艾主任吗?我以前到邮电局取款,请他盖过章。”又说:“你们还做得神神经经的。”遂招呼艾书二人去家里喝茶。
在那社员家,艾书与他聊了些家常后,转而问起了秋耕秋种的事。那人说:刚做了几天,碰到一件事,队长就叫大家休息了。”
“一件什么事?“艾书问。
“我们生产队里王家一个男娃儿,小时打针打坏了,脚是跛的,说是小儿麻痹症。20多岁了,成不了亲事,有人出了个主意,拿他家兄弟去打样,谈了一个姑娘。后来,姑娘家知道真相后,反口了。那天晚上去了男女几十个人,敲门进去,姑娘还睡着的,人们就从被窝里把人光胴胴的拖出来,就将那被子包着,放在两根竹子做的滑杆上,抬起就跑。
“抬到男娃儿家后,你说缺德不缺德?几个妇女把姑娘的手脚按住,叫那跛娃儿爬进被窝里去┄┄
“所以这几天,生产队放假,防女方家报复,来抢人,晚上有人值班守夜。任何时候如有生人进寨,要盘查,弄不好还要吃亏。”
艾书与金泽听了面面相觑:“大队支书知不知道?”
那社员说:“支书跟他家是亲戚,可能装不知道。”
艾书心想:这个年代了,还有这样的事!这是一桩刑事案件啊!但人少事大,不能轻举妄动,只好告辞往公社驻地方向走去。
艾书二人走到另一个生产队,只见到做活路的都是女人。男人们到哪里去了?艾书走进妇女工地与妇女们搭讪。妇女们道出了真相:几天前,生产队公房里的黄豆被盗,有说几十斤,有说十多斤。一个都不承认去偷,生产队请来了巫师,组织“捞油锅”,没有这么多油,还只是半油半水,油锅烧开后,到锅底抓硬币,烫伤的是偷,不敢伸手捞的就是偷。巫师先捞,烫着了假装没烫着,队长接着捞也被烫到了,也假装没烫着。结果全生产队15岁以上男人60多人全部烫伤了手,回家后手都起了大泡,随后淌脓灌水的,吃饭拿不了筷子,都要女人喂,别说是做活路了。
艾书进了几家屋查看:男人们手已溃烂,但还连连叫冤:“不是我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