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一路上,内心的挣扎如狂风骤雨般肆虐。当他迈进家门,看到妻子刘静那担忧又关切的眼神,心中不禁一阵刺痛。刘静迎上来,轻声问道:“苏然,你去哪儿了?怎么脸色这么差?”苏然看着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默默地走到屋内,坐在床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看到李甜甜的那一幕,以及自己内心激烈的斗争。过往的种种如电影般在眼前闪过,他想起自己对李甜甜的背叛,想起父母离世时的悲惨场景,也想起了刘静一直以来不离不弃的陪伴。终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与纠结都随着这口气吐出。
他意识到,这一切的悲剧根源,其实是自己的错误。是自己的懦弱和摇摆不定,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仇恨并不能让死去的父母复活,也无法弥补他对李甜甜造成的伤害。与其在仇恨中沉沦,不如试着放下,重新开始。
苏然站起身,走到院子里,将长工们召集起来。他看着大家疲惫又迷茫的眼神,大声说道:“兄弟们,之前是我糊涂,让大家跟着受苦了。从现在起,咱们放下仇恨,好好过日子。我打算让大家重新种植一些荞麦,现在种下去,还能长成一波,不至于今年颗粒无收。”
长工们听了,都有些惊讶,但看到苏然坚定的眼神,他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二牛走上前,拍了拍苏然的肩膀,说道:“苏公子,您能这么想就对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咱们一起努力,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于是,苏然带着长工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翻耕土地,播下荞麦种子,浇水施肥,每一个步骤都做得认真细致。苏然也亲自参与其中,往日的阴霾逐渐从他脸上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未来的期许。
自从经历了与苏然的那段伤痛,李甜甜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她深知感情之事不能再任性,便觉得婚姻大事,还是由父母做主更为稳妥。李胡心疼女儿之前所受的苦,决心为她挑选一门好亲事,给她后半生的幸福提供保障。
思来想去,李胡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合适的人选——赵员外郎家的小儿子赵池。赵员外郎在当地颇有名望,家族产业兴旺,为人也正直和善。此前,赵池就曾派人来李府提过亲,只是当时李甜甜心思全在苏然身上,此事便不了了之。如今时过境迁,李胡觉得这或许是个不错的契机。
李胡将自己的想法告知李甜甜,李甜甜微微点头,轻声说道:“一切但凭爹爹做主。”看着女儿乖巧顺从的模样,李胡心中满是欣慰,同时也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桩婚事顺顺利利。
很快,李胡便差人前往赵府,表明了希望两家能够再次商议联姻之事。赵员外郎得知后,欣然应允。毕竟,李甜甜才貌双全,在当地也是出了名的好姑娘,若能成为自家儿媳,自然是再好不过。
没过几日,赵池便在父亲的陪同下,亲自来到李府。李甜甜在屏风后偷偷打量着赵池,只见他身着一袭淡青色的锦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举止间透着一股儒雅之气。赵池在厅中与李胡交谈甚欢,言语得体,谦逊有礼,给李胡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待赵池父子离去后,李胡问李甜甜的想法。李甜甜脸颊微红,低头轻声说道:“爹爹,女儿瞧着赵公子仪表堂堂,谈吐不凡,似是个良人。”李胡见状,哈哈大笑:“如此甚好,既然你们二人都有意,那这亲事便这么定下了。”
良辰已定,吉日待访。李甜甜与赵池的婚期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终于来临。
婚礼前夕,整个李府和赵府都沉浸在忙碌而喜悦的氛围中。李府内,丫鬟们精心布置着闺房,大红的喜字贴满门窗,锦被绣枕皆为崭新的龙凤图案,散发着吉祥如意的气息。后厨里,厨子们日夜赶工,准备着丰盛的酒席。赵府亦是如此,张灯结彩,府前的道路都被清扫得一尘不染,处处洋溢着喜庆。
婚礼当日,晨曦初现,天边染上一抹绚丽的阳光。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赵府出发,走在最前方的是一群身着红衣的吹鼓手,他们鼓足了劲儿,吹奏着欢快的曲调,唢呐声、锣鼓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随后,是八名强壮的轿夫抬着的花轿,花轿周身红绸缠绕,装饰着精致的珠翠和流苏,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赵池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披红绸,头戴金花,英姿飒爽,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当迎亲队伍来到李府门前,鞭炮声瞬间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震耳欲聋,硝烟弥漫中,红色的纸屑漫天飞舞。李府大门敞开,李胡带着一众家人早已在门口等候。赵池下马,恭敬地向李胡行礼,李胡笑着扶起他,说道:“贤婿,今日便将小女托付于你,望你日后好好待她。”赵池郑重地承诺:“岳父大人放心,我定会一生呵护甜甜,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接下来,便是一系列传统的迎亲仪式。赵池在媒婆的引导下,进入厅堂,向李家的祖先牌位上香行礼,随后才被引至闺房门前。李甜甜身着凤冠霞帔,端坐在闺房内,身旁的丫鬟们簇拥着她,欢声笑语不断。赵池依照习俗,隔着门对李甜甜说了许多甜蜜的情话,引得屋内众人一阵嬉笑。一番周折后,门缓缓打开,李甜甜在喜娘的搀扶下,莲步轻移,缓缓走出闺房。她的凤冠垂下珠帘,隐隐遮住了娇羞的面容,但那微微泛红的脸颊,仍透露出她此刻的喜悦与紧张。
赵池轻轻牵起李甜甜的手,将她引入花轿。待李甜甜坐稳后,花轿起行,迎亲队伍再次出发,朝着赵府而去。一路上,围观的百姓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称赞这对新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回到赵府,吉时已到。赵池和李甜甜在众人的簇拥下,步入摆满鲜花和红烛的喜堂。喜堂内张灯结彩,宾客们围坐四周,欢声笑语不断。赞礼官高声唱礼:“一拜天地!”新人缓缓转身,对着天地牌位深深鞠躬,感恩天地造化之恩。“二拜高堂!”两人又面向赵池的父母,恭敬地行跪拜大礼,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赵池的父母端坐在堂上,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眼中满是对新人的祝福。“夫妻对拜!”新人相对而拜,从此结为夫妻,同甘共苦,相伴一生。
礼成之后,众人簇拥着新人进入洞房。洞房内,红烛高照,暖意融融。桌上摆放着寓意吉祥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象征着早生贵子。待新人坐定,丫鬟们退下,赵池轻轻挑起李甜甜的红盖头。李甜甜微微抬眸,与赵池的目光交汇,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深情与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与此同时,府中的婚宴正式开始。宾客们纷纷入席,品尝着美味佳肴,举杯共饮,为新人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夜幕深沉,洞房内红烛摇曳,暧昧的光影在墙壁上舞动。李甜甜身着轻薄的喜服,娇躯微微颤抖,紧张与羞涩交织在心头。赵池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温柔的吻如雨点般落下,逐渐驱散了李甜甜的紧张。两人在爱意的驱使下,缠绵悱恻,共度了一段旖旎时光。
激情过后,赵池微微喘息,目光不经意扫到床单上,却未见到期待中的那一抹嫣红。他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骤变,难以置信地看向李甜甜。
赵池猛地坐起身,脸色阴沉得可怕,怒声质问:“你为何不是处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甜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惨白如纸,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瑟缩着身体,声音颤抖:“相公,我……我本想找个合适时机告诉您。我曾与苏然相爱,以为会与他共度一生,才有了那一段过往。可后来他背叛了我,如今我满心都是您,求您原谅我。”
“住口!”赵池愤怒地打断她,眼中满是嫌恶与愤怒,“你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还敢祈求我的原谅?我堂堂赵府,竟娶了个不洁之妇,这让我如何面对亲朋好友,如何在这城中立足?”
李甜甜泣不成声,试图拉住赵池的手,却被他狠狠甩开。“相公,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对您的感情绝无虚假,求您不要抛弃我。”
房间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李甜甜的哭声渐渐变成了低低的抽噎。赵池在一旁沉默着,脸上的愤怒逐渐被一种阴鸷的神情所取代。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游移,最后落在桌上的一把水果刀上。
赵池缓缓走过去,拿起水果刀,刀刃在烛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李甜甜看到这一幕,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本能地往后缩,颤抖着问:“相公,你……你要做什么?”
赵池没有回答,他一步步走近李甜甜,眼神中透着决绝。还没等李甜甜反应过来,赵池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将刀狠狠划了下去。“啊!”李甜甜发出一声惨叫,手臂上顿时出现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你……”李甜甜泪眼朦胧地看着赵池,眼中满是痛苦和不解。
赵池却面无表情地拿起一块白布,接住从李甜甜手臂上滴落的鲜血。很快,白布被染得通红。做完这一切,赵池冷冷地看着李甜甜,说道:“这件事,不要再告诉任何其他人了,知道吗?”
李甜甜痛得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忍痛点点头:“我……我知道了,相公。”
赵池把染血的白布放在床上,语气依旧冰冷:“这块布,就当作是你清白的证明。若是有人知晓你并非完璧之身,我定不会轻饶你。”
李甜甜满心委屈和恐惧,她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命运如此坎坷。原本以为能在赵池这里找到幸福的归宿,却没想到新婚之夜会遭遇这样的折磨。她看着手臂上的伤口,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这一切痛苦就此结束,往后的日子能平静一些。
而赵池,虽然暂时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掩盖了他认为的“耻辱”,但他的心中却始终笼罩着一层阴霾。他不知道,这段建立在胁迫与隐瞒之上的婚姻,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赵池看着李甜甜手臂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心中五味杂陈。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瓶中装着止血的药粉。
赵池回到床边,动作生硬地握住李甜甜的手臂,将药粉轻轻洒在伤口上。李甜甜疼得身子一颤,却咬着嘴唇,不敢再发出声音。药粉洒下后,鲜血的涌出速度渐渐减缓。赵池又取来干净的布条,草草为她包扎。他的动作虽称不上温柔,却也还算熟练。
包扎完毕,赵池看着李甜甜,眼神中复杂难辨,有愤怒、嫌弃,却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今天的事,别再让第三个人知道。”赵池声音低沉,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李甜甜微微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落下。她看着赵池,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被赵池冷漠的眼神逼了回去。
赵池别过头,不再看李甜甜,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陷入沉思。他知道,用这种方式掩盖真相,不过是权宜之计。但家族的颜面、旁人的眼光,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既痛恨李甜甜隐瞒过往,又因自己刚刚的冲动行为而心生懊恼。
而李甜甜蜷缩在床上,手臂上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伤痛。她满心悲戚,本以为能开启新的生活,却陷入更深的痛苦。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此复杂的赵池,更不知这段充满裂痕的婚姻,未来会驶向何方。在这寂静的洞房中,两人各怀心事,被命运的丝线紧紧缠绕,却又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