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阁阁主，行踪诡谲，身份成谜，唯有一张黑羽面具可辨识。
谁能想到，温文尔雅的病王爷和嗜血凶残的三生阁阁主，会是同一个人。
穆君珩面色平淡，眸底却迸出肃杀之气，“提醒你一句，本阁主一向没什么耐心。”
“你究竟是何人？”段鸿之前想不明白，珩王为何执着于当年的旧事。
可若他是三生阁阁主，那他这么筹谋多年为的又是什么？
穆君珩并未回答他的问题，慢条斯理的将茶盏放置手边，“无忧！”
无忧迈步进来：“主子！”
“传墨衣令，召集阁内所有暗卫，绞杀两城战俘，天明之前，本阁主要所有战俘，身首异处。”
无忧猛然抬眼，“属下领命！”
墨衣令，便是三生阁的杀令，三生令下无生者，这是三生阁创立至今，从未被打破过的规则。
段鸿见无忧转身离开，忙出声阻止，“慢着！我说……”
如今大势已去，没必要再让数万将士平白丧命。
无忧脚下一顿，望向主子。
“本阁主给过你机会。”穆君珩声音落下。
无忧会意，刚要迈步。
段鸿急声道：“是天启皇帝！”
穆君珩面色平淡，“你继续，当年东宫一案事无巨细。”
“……”
次日一早，桑九黎见书案上摆了账册，却不见青茵，便询问了句。
“青茵被二公子指派去了姜家，说是给姜姑娘送东西。”
桑九黎挑眉：“那二公子呢？”
“应是同青茵一起出府了。”温柔问，“姑娘可要现在看账？”
“看吧。”桑九黎迈步往书案走去，“这顾凌风还真是闲不住，去陵江奔波了几日，他也不嫌累？”
桑九黎看了眼案上的账册，皱眉：“青茵去多久了？”
温柔想了想，“才刚出去没一会儿，估计没那么快回来。”
桑九黎睨着一旁磨墨的温柔，“他怎得不让你去？”
今日正好要看账，青茵在的话，能省事许多。
温柔撇了撇嘴：“二公子嫌奴婢手脚粗笨。”
桑九黎从一摞厚厚的账册上，拿下一本放在面前，“要不，你来帮我一起翻阅账册，核对各项总账？”
温柔瞪大眼，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姑娘，您让奴婢点兵还行，这账册，我一看就眼花，万一有错漏之处，岂不更耽误功夫……”
温柔自幼跟着桑九黎在苍梧山习武，性子本就跳脱，平日在身边伺候倒是机敏，但有一点和桑九黎一样，最头疼的就是看账写字，根本坐不住。
反倒是青茵柔顺端谨，多年来一直在府中打理桃园内务，桑九黎在苍梧山那些年，府里送去的四季衣裳用品，都是青茵一手置办。
桑九黎无奈翻开账册，刚打算看，便听屋外传来花影的声音：“姑娘，前院来禀，说是瑞华宫的玉茹姑姑来了。”
桑九黎闻言一愣，她来做什么？
温柔奇怪道：“是宸妃身边的玉茹姑姑？娘娘许久不曾召见姑娘了，今日派人，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把人请到暖阁，我一会儿就过去。”
桑九黎将账册合上，温柔为她添了件衣裳，主仆二人便往前院去了。
玉茹一见到桑九黎便跪了下去，“姑娘，求您救救六殿下。”
桑九黎蹙眉，“出什么事了？”
玉茹道：“今晨娘娘去看望皇上时，皇上忽然提起要六殿下出宫立府。”
桑九黎扫了玉茹一眼，缓步走向主位，“玉茹姑姑起来说话吧。”
温柔上前扶玉茹，可玉茹却愣是不起。
“姑娘……”
桑九黎坐下道：“如果我没记错，穆程勋小我一岁，已经十七了，本就到该出宫立府的年岁，就算现在不出宫，明年也是要的，姨母难道想让他一辈子住在宫里？”
皇子十八岁前出宫立府，是皇室的规矩，只有天子才能一生住在皇宫。
玉茹惶恐：“姑娘误会了，娘娘岂敢有那心思，只是，听闻今晨四皇子去了皇上寝宫。”
“四皇子？那她今日让你来此，是想要我做什么？”
桑九黎说话，向来不喜欢绕弯子，既是来了，便是有所求。
宸妃这些年虽然刻意与她疏离，但那也是为了护住自己的儿子，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年幼时，宸妃待她也算不错。
“其实娘娘也没想过要为难姑娘，只是殿下的性子，想必姑娘也是知晓的，平日除了不喜读书，就爱收集赏玩些稀奇古玩，可不知近日怎得，竟迷上了赌斗，成日和一群内侍聚在宫里玩乐。”
“眼下这局势，沉迷玩乐，对他来说并非全是坏事。”桑九黎望着窗外忽然飘下的雪花，有些出神。
玉茹说的这些，对一个皇子而言，或许确实是荒唐了些，可若他并无争位之心，如此，反倒能让有些人对他放低戒心。
“可是……”玉茹踌躇着开口：“殿下还和后宫的宫女……”
玉茹欲言又止，可话中的意思，桑九黎自然听的明白。
目光自窗外收回，望向玉茹，“此事当真？”
穆程勋虽然看着不着调，却不像是好色之徒。
“娘娘安排去承泽殿伺候的宫人，亲眼所见，殿下将那宫女带回了殿内……”
桑九黎面色微沉：“他这是不想活了吗？宸妃娘娘没有劝阻？”
玉茹摇头满眼无奈，“怎么没有，都罚过了，可殿下最近不知怎得，往日倒还听劝，这次居然为了那宫女，顶撞娘娘，说娘娘若是处置那宫女，他就跟那宫女一起死。”
桑九黎顿觉无语：“得，还真是不想活了。”
玉茹匍匐在地，恳求道：“姑娘，娘娘实在是没辙了，六殿下从小便听您的，或许，只有您有法子劝住他。”
桑九黎淡声：“娘娘这是想让我进宫揍他，还是劝他？”
玉茹抬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这……姑娘自有姑娘的手段，娘娘自然是信您的。”
桑九黎挑眉，还真舍得。
看来也是被逼得没辙了。
后宫宫女皆是天子的女人，皇帝想睡谁都可以，但皇子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