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执导筒的邵乐乐说完,就让他们三人开始自由发挥,自己则扛起另一台机器对着三个人拍。
“导演,还要接着走吗?”林年透过镜头,仿佛看到了邵乐乐的脸。
邵乐乐一直不说话,默默拍摄。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感觉,此刻就不该说话。林年盯着邵乐乐手中的摄像机看呀看,只看得邵乐乐有些发毛,见邵乐乐一直不理她,转身离开,回到路灯下,一屁股坐下。
“导演说什么?”万梦松,不,应该说是红,询问回来的蓝。蓝摇了摇头,想了想,掏出裤兜里的一盒烟,递给坐在她两边的两个人。
在昏黄的灯光洒落下来,模糊了三人的表情。
看到这个场景,邵乐乐赶忙招呼摄像蹲下,自己则顾不得马路上脏,趴在了地上,试图仰拍三个人此时的状态。
蓝坐在红和黄的中间,靠在红的右肩,柔软蜷曲的长发随着风偶尔吹起飘荡,拂过黄的脸庞。
黄也靠在蓝的右肩,三人肩并肩坐着,面无表情地发呆。
“成了!过!”邵乐乐一时爬不起来,摄像也蹲的脚麻,根本顾不上导演,“你们仨里来个人……”
林年看邵乐乐喊了停,和摄像俩人没有一个站起来的,就猜他们是不是蹲麻了,猛然站起身想去帮忙扶一把,却不小心先把古君(饰演黄的演员)给闪了个趔趄。
“没事儿吧?”林年确认古君没问题,这才来到导演身边,和万梦松一起将二人搀起来。
边拍边走,林年、邵乐乐他们一共拍了一个多月,终于是把所有剧情都拍完了。回程的路上又补拍了空镜头,一些三个主演返程的状态。
“来时一个月,去时10小时。”火车就要到站,看邵乐乐已经准备好拍摄,林年跟在后边感叹了一句。
邵乐乐第一个冲下去,将摄像头对向车厢门,“action!”一声令下,黄跟着大部队率先下车,蓝和红两人冷漠着脸一前一后走出来。
黄有些不舍,他抓着从蓝那里索要的小方巾,系在自己脖子上。走出去很远了,黄依然有些不舍,回头却再也找不见那俩人,只好在心中默默说了句:“再见!”
蓝和红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红一路上不满蓝的冷淡,但到这时,她也已经心灰意懒,无论她前面的旅程如何激烈,如何兴奋,收到的终究只有冷淡。
帝都站前广场,熙熙攘攘,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其中,没有人关心别人的目的地在哪里,是做什么的。这是一场告别之旅,蓝头也不回地前往地铁站。
过了好久好久,红从共同好友那里得知蓝要结婚的消息。
“或许我该离开了?”一直困在一种模式里的红下定决心找到中介,交了几万块钱,拿着某个不知名大学的本科offer,删掉朋友圈里蓝晒出的婴儿照,前往机场。
“杀青!”随着“红”头也不回地走向登机口,邵乐乐轻轻喊了一句。
“恭喜!”林年献上手中的花束。
“你什么时候变出来的一束花?”万梦松开心地凑上去闻了闻。
“呶,就是那儿了,终于杀青了,可不得好好庆祝一下?晚上导演请客么?”
“年年,你暑假什么计划?”回学校的路上,几人坐一起聊天。
“有几个特出,挣点外快。”
“你都演上秦羽铨的女三了,竟然还要继续演配角吗?”
“不是女三,女四,”林年纠正道,“毕竟戏还没上嘛,我也没什么知名度,其实多串几个剧组挺好的,很长经验。”
林年在这一块倒是看得清,并不在意角色的大小。要说不想演女主角,那绝对是虚伪,但是要说为了演女主角而拼命钻营,不认真演好每一个到手的角色,那就违背了她的底线。
9月份,又是一年开学季,林年结束了一部戏的拍摄,刚回到学校,就被邵乐乐拉着去看她费时两个月粗剪的片子,竟然剪了两个多小时。
“没叫梦松和君君?”
“他俩在外面拍戏呢,所以你是除了我之外第一个看到成片的。”
林年上了厕所回来,才坐下来看自己的工作成果。
“当初,这个地方我记得我也从取景器里看到了自己的表现,没想到你这么一处理,我都差点想不起在哪里拍摄的了。挺好!不过这么长,可以不?”
“还得精简,剧情呢?”
“有些白,交代的还是有点多,再隐去一些信息就好了,你本来是想拍大文艺片的嘛,那不如更迷离抽象一些。结局甚至可以不要,不知道,感觉怎么着都有些落入俗套。”
“难办!”邵乐乐把视频倒回去几分钟,重新看了一下最后的地方。
电影室一时沉默,“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说如果电影从头到尾倒放回怎么样?就是从你们分离开始一步步倒放回到你们出发前的状况?”
“倒知道一个倒着讲故事的,但是采用倒放的手法,是不是有些哗众取宠,毕竟这只是剪辑的一个功能,但是你可以试试,但这样你的每个素材不都得重新调整?”
“所以说后期更难啊。你说的那个电影,我好像知道,《不可撤销》对吧,球花(莫妮卡·布鲁奇)演的那个?啊,果然老外那帮人啥先锋的电影手法都试过了,我其实 没看过那部电影,不知道具体讲啥的。不行,我要休息两天了,脑袋都要炸了,明天再来看看这部电影,你要不要来?”
“喂,林年?”几天没有邵乐乐的消息,发微信也不回,林年只好打电话了。
“哦,我这两天还在磨剪辑呢,感觉我盯电脑屏幕盯得头昏眼花的。……好呀,一起去吃饭,我收拾一下。”
过了一个多月,林年才又从邵乐乐那里听到了最新的后期进展,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按照时间线来吧,踏踏实实讲好一个故事比什么都重要,实验性的手法对于平时拍小组作业可以,但是当毕业大戏有些太冒险了。
“嗯,我同意。你看现在上映的电影里,最拖累的不是演技,而是剧情,一个简单的故事,一个半小时里却讲得支离破碎的。”林年听了邵乐乐的话,感叹道。
“一个月没见你,忙着干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