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丨傲慢
“大致的情况，您们站在门外大概都能看到，请问这样要如何判别呢。还和平常一样，算是互殴么？”
“没错，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真的拿出手铐贴近了泽冉，但也任由其像个泥鳅一样地滑开。
“且不论私闯民宅的罪状，你们甚至连逮捕令都没有就带着手铐进入别人家里，这样好吗？无限协助权从没有写进法律里，你们这就打算先用上了？”
来人一共两位，都是便服，为首的那个鬓角已经有了白发，笑嘻嘻地拦住还打算帮忙的呆子副手，旋即说道：
“你聚众斗殴，将多人打死打伤，并且是在大庭广众下进行，这么多邻居、上下楼层都能听见甚至看见，影响极其恶劣，严重扰民！照你这么说，我们接到报警过来，还奈何不了你喽？”
看来他们也知道前面那几句根本站不住脚啊。又塞上一个看似避重就轻的过错，不知道是小辈吃了亏想找回场子还是个人的坏习惯，但把人当傻子耍的意图是很明显的。
“「对方具有明确伤害意图的，可进行以保障自身安全为目的的有限度还击——即不可在对方溃逃后追击，不可在对方失去反抗能力之后继续攻击行为」，警官，您是要与我考校这方面的话，怕是得不了好哦。我们这种底层百姓在这个世道想要活着，熟读《刑罚法》很早就成了最最基础的事情。”
「同时铭记最高法屁都不是」——他在心里这样补充道。
这些倒下的家伙们，无一不是停止反抗之后再也没挨过一下，甚至无意间的踩踏刮伤全都来源于同伙，哪怕按照最高等级的判定也很难给泽冉扣上真实的罪名，叫人家「戴罪立功」、「功过相抵」这种荒谬的备案计划当场流产。再者自己这边单方面说拦下了判决，以获得个人的好感与一个人情这项本来目的也在这一番说辞下也会难以达成……
“不过，这是你的房子吗？”他把问题转移到论据的证明上，混账的惯用手段，最后也许还要证明「我是我」，「1+1=2」这种本身就是人为定义所以正确的东西，到时候拿不出证据了，前言全部推翻，就跟银行的做派一样。
“当然了，我有去办理证明……”
“这就不是你的房子！你说的那几个东西我也看过，很大的问题在于证据不足——甚至可以说就没证据。
这间房子的屋主，也就是华姚扬麓，已经失踪了快一个月，你又是从哪儿得到他的签字？先抛开你拿走别人证件之类的事情不谈，我们对这方面很好奇。”
好奇的潜台词是：要么供出户主现在的位置，让案件结案减少他的工作量并转化为政绩，但是「绑架」这回事就变得难以推脱，然后被拿捏；要么你就是在做伪证，恐怕免不了牢狱之灾。期间谈话的地点从门口转移到桌上。
“啧……他死了啊！？我本来以为你们会更高效一些的。”
“什，什么？”他在喝水，好悬没一口喷到泽冉头上。
泽冉以手指轻轻沾取红茶，为二人演示了一番呼星唤魅之法。这似乎并不需要太多流程，仅仅只是在空中画上一些线条，随后关掉灯，点亮手电筒自下而上地打光，原屋主幽蓝色半透明的灵就逐渐在半空中呈现出形体，变为可以折光的物质状态。三日过去，灵的状态相比上一次差了许多，人格与记忆都具有重要缺失，已然失去了交流的能力。
“这就不得不聊到玻色子共振与电磁场域的叠加效应，在对流层顶部，整个平流层，一直到高层大气顶部，存在一个特殊的场，它的本质……”
老警员知道该怎么去做一个合格的听众，就在前两天即将升职之前他刚做过讲座：对于具有强大表达欲的线人，少问对错耐心听着就好。问题在于，他们的时间观念可能与自己的不太一样，遂忍不住打断了泽冉滔滔不绝的宣讲。
“唉……好吧。”他很有些意犹未尽，接着拿出一沓未装订的A4纸，透过最上面的空白张，可以隐约看到下一页是写满字迹的：
“具体的事情经过我已经整理好，星派的犯罪证据从哪里可以得到、他的尸身被藏匿在哪个地方、可以如何让他们露出破绽。不过这些都超出我的权限之外，如果你打定主意要插上一脚的话，跟着这上面的步骤走至少不会被牵连到。”
“……这些事情还是交由我的上级定夺好了。”
寒暄于此终止，他们开始讲述其这一次过来的主要目的：关于报告此事的500块钱奖金，逃窜的个体应该如何找到和解决，事故的责任划分，以及最后也是最主要的——泽冉是代表个人还是某个集团的意志，是否有意向加入他们或者进行集团间的合作。
“说实话我现在很不愿意想起来这件事情，友方低估事态敷衍了事对于在火海中奋战的家伙来说相当影响信任：你们那天投入的弹药不超过五枚，并且是古早时期的存货，我说的对不对？”
“阁下的意思是作为个人拒绝加入官方组织，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以个人原因作为抉择的理由，意思大约是很明显的，只是这条路注定不会容易：
“以我的立场而言，还是希望您能三思，毕竟怪物是在你的手下逃走的，无论如何你与这件事情都脱不了干系，如果没有庇护的话也许还要受罚。”
“请直接告诉我如果拒绝的话会有什么代价就好了，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独来独往的日子，近10年大概都不会加入任何组织或者势力。”
前来交涉的两位立刻变得有些惶恐不安，虽然泽冉保持一幅谈判必须的扑克脸孔，心中不免还是存在些许疑惑，而这份疑问很快就得到解答：首先，服从法律与最高法，最终解释权由法院所有；其次，为保证泽冉不会做出格的举动，处于他们所能布控的范围之内，需要他每隔一天前往最近的执行办进行签到；再者，另一边希望花费“高价”雇佣泽冉一方作为神秘学与超凡学科方面的秘书，不得拒绝；以上……”
“哈哈哈，您在说什么呢？”泽冉的面皮与内里都逐渐撩起笑容，只不过二者截然不同，内里一面透露出些许疯狂与嘲讽，脸上则是廉价的商业化微笑：
“要相信科学呀！”
远处的打印机嘎吱嘎吱的运作起来，不多时一张合同条约在空气中打着旋飞近，被泽冉一把抓住，其上的内容与刚才所说分毫不差。
“来，在这里签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