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虫虫拿着帛书,目光扫过上面熟悉的字迹,心中泛起丝丝涟漪。她抬眼看向吴长生,轻轻摇头,“吴特使,此时不宜再生事端,且看他们后续处置。”
皇帝与顾清峰听闻此言,暗暗松了口气。皇帝心中虽恼,却也明白此刻若与梁国交恶,实非明智之举。顾清峰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暗自思忖着如何平息这场风波,挽回局势。
吴长生微微皱眉,似有不甘,但还是抱拳应道:“郡主既有此令,下官遵命。但望夏国皇室能铭记今日之事,莫要再行不义。否则你等就等我三州大军压境,拼个你死我活再说。”
说罢,他转身站在春虫虫身侧,目光警惕地盯着夏国众人。春虫虫被带回宫中太医院的那几个太医闻讯赶来,一瞧她身上的伤,无一不是倒吸一口凉气。
慎刑司的手笔是何等的残酷,他们下手哪有留人性命一说。那道道鞭痕深可见骨。那种种酷刑,更是骇人听闻。李王两个太医日夜守在她的身边。
千万种方法用尽,才堪堪保下她的命来。再加上春虫虫肺腑已伤,又断了肋骨,如今的身体犹如风中枯叶,早已是不堪一击。
萧暮尘听闻消息,不顾禁令前来探望。“虫虫,你可安好?此次多亏吴特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满脸关切,眼中满是愧疚与自责。春虫虫神色淡淡,“殿下,我无事。倒是劳烦你陪我一同上了火堆,落了殿下名望。”
她的话出口,萧暮尘只觉得心中寒凉,他很想和她说,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会保下她,可是结果却是他纵使上了行刑火场,也无济于事。此刻的他只感觉自己如果再说,倒显得恬不知耻了。
而吴长生在鸿胪寺内,修书一封加急送回梁国,详述今日之事。云墨在梁国收到书信,脸色阴沉,“夏国竟如此对待虫虫,朕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当即下令加强边境戒备,调遣兵力,仅仅半日,夏国军部便得到消息,寒州,云州,黄州三州之军突然异动。大军直逼夏国边境。
更有八百里军报传来,云墨以诸葛轩为帅,骆山君为前锋,已经到了寒州的莫离集了。一步之遥,便是夏境,那个皇帝看到军报也是抓耳挠腮,焦急不已。
他甚至拍烂了案台,口中怒道:“春虫虫呀,春虫虫,好本事,真是好本事。几年不见,竟混了个梁国皇后,荷花郡主来。她是想干嘛?想拿着梁国来压朕吗?”
他说完怒视一边的顾清峰,他说道:“你说,此时该怎么办?”
此时的顾清峰,脑海已经清明,他毕竟是丞相,心中盘算的要更多。他支支吾吾的开口:“陛下,此事那云墨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如若我们处置不当,恐怕以他那疯狂的个性,甚至会不惜一切发动国战。”
那个皇帝坐下,眼中阴鸷,他呢喃自语:“他真的敢吗?”
顾清峰轻叹一声:“陛下,且不论他敢不敢,如果那春虫虫真要有过闪失,如那梁使所说,梁国百姓,定会逼着他不敢也得敢。何况那云墨本就亡我之心不死。如今岂不是给他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皇帝听闻,长叹一声,他沉思片刻,对着顾清峰说道:“好,他既然想迎娶春虫虫,那朕便赏,赏她一个公主当当,也未尝不可。”
顾清峰皱眉:“陛下,这不合礼制。”
那个皇帝垂眸,冷声说道:“有什么礼制不礼制的,他莫寒山能收她做义女,朕就不能了吗?朕就封她做个公主,如果那云墨敢娶她,那朕便是梁国岳丈。”
他说着竟然被自己逗笑了,他笑了许久,又看向顾清峰说道:“你去礼部,给她选个封号,即日举行册封大典,朕要天下人都知道,那春虫虫是我夏国子民。”
顾清峰领命而去,不多时,他拿着封号前来,可是那皇帝看了许久,却没选中一个满意的,他蹙眉说道:“你还是把太子请来吧。”
对于皇帝能派人请他,萧暮尘很是诧异。这般一闹,萧暮尘便觉得,自己的太子之位保不住了。而他也在东宫等着皇帝的责罚,可是却不曾想等来的是顾清峰的召唤。
到了御书房,皇帝冷冷的说道:“尘儿,朕打算封春虫虫为公主,算起来她也是你的内妹,至于封号你也帮着参详参详。”
萧暮尘皱眉,他本想阻止,可是转念一想,这样一来,对春虫虫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上前拿起礼部呈折,看了又看,他说道:“虫虫本是清河郡主,不如就封她为清河公主,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皇帝冷笑:“清河,清河县还能容得下她吗?她是谁?她是未来的梁后,区区清河,小了,太小了。你再想想。”
萧暮尘退了下去,他又想了许久,最终选了个安乐的封号,他想着春虫虫在京城无依无靠的,如果安乐倒也极好的。那皇帝看了后冷哼一声:“她倒是安乐了,那朕呢?”
不过他还是同意了,三日后,春虫虫拖着病躯,被冠以华服。站在祭坛之上。阳光洒下,映照在她苍白却坚毅的脸庞上,华服的光彩似也无法掩盖她周身散发的疲惫与清冷。
百官齐聚,神色各异,或恭敬,或揣测,或带着几分不屑隐藏在低垂的眼帘之后。皇帝高坐于上,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春虫虫身上,宣旨之声在祭坛上空回荡,似要穿透这宫廷的重重楼阁,传至四方。
春虫虫微微福身,“谢陛下隆恩。”
她的声音虽轻,却清晰可闻,不卑不亢中透着一股淡然。吴长生站在一旁,目光审视着这一切,心中暗自盘算着此次册封他该如何对云墨交代。
册封大典后,春虫虫回到住处,萧暮尘前来探望。“虫虫,如今你贵为公主,往后日子或能安稳些。”
春虫虫却发出冷笑:“公主,三公主也是公主,最后呢?客死他乡,你们却不管不问,如今我一个平民公主,徒有虚名罢了。”
听到这话,萧暮尘的心里很是难受,他的唇瓣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此时在驿站之内,吴长生对着身边的人说道:“顾公子,如今荷花郡主,已被封为公主,想必日后她的日子会好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