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才德失魂落魄地敲了敲门,“殿下,是奴才。”
声音好像老了十几岁的感觉。
夏璟麒一直都知道宁才德对他很好,小时候,一直都是宁才德照顾他。
宁才德会告诉他,他是中宫之子,父皇会宠他疼爱他,一时被忽略并不是坏事。
宁才德会为了宫内一些人苛待他,而出头。
宁才德数次去母后那边诉说一些宫人对他不好的情况,就算因此被母后责罚也在所不惜。
所以,他才会容忍宁才德这么多次的冒犯。
有些人的心是好的,只是他用的方式不太对。
可,这一次,夏璟麒不想再隐瞒了。
对于母后,夏璟麒的感情是复杂的。
他知道母亲是爱他的,只是不希望母系势力的强大,让皇帝心生疑虑,对他更多的打压。
可惜,昌隆帝比谁都珍惜屁股底下的位置,根本就不容许任何人觊觎。
就算是……他也不能。
三皇兄死了,父皇除了颁布了一个圣旨,以亲王的礼仪厚葬之外,什么都没有。
人死如灯灭。
父皇不爱他们这些孩子。
喜欢看着这些孩子内斗,自相残杀。
仿佛这样,就能永远安心坐在那个位置上,不受威胁。
“进来吧。”
夏璟麒牵着江宿的手看向门口。
宁才德推开门,看到这个情形,天都塌了。
是真的。
居然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啊!
宁才德跪在地上,“是奴才的错。”
夏璟麒早就猜到了。
若是他公开跟江宿的关系,宁才德第一件事就是反省。
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
“跟你没有关系。”夏璟麒把人扶起来,“宁才德,你一直对我很好,可是,我选择的人,是江宿,所以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想着往我房内塞女人,知道吗?”
宁才德崩溃地哭了出来,“殿下,您是七皇子啊,您……是皇后之子……将来的 ……”
“宁才德!”
夏璟麒肃声打断宁才德要说出口的话。
宁才德也意识到自己差点说出大逆不道的话。
这些话,不能说。
当今圣上还在,不能说。
“殿下,您没有子嗣,将来如何是好?”
会少了竞争皇位的资格。
“比起子嗣,我更在意江宿,”夏璟麒目光坚定,“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了解我的脾性,”
正是因为了解,所以宁才德才更加崩溃。
他知道七皇子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
认定了,就会一直勇往直前,从不害怕困难。
这样的人,为帝,一定能造福万民。
可……
他看向江宿,“江公子,你可不可以离开我们殿下,龙阳之癖不是好事,陛下也不会认可的,将来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你只会性命不保,”
江宿摇头,“很抱歉,我的到来,只是为了夏璟麒,”
宁才德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能离开我,”夏璟麒握着江宿的手,“你就当是我强迫江宿的,我要他跟我在一起,这辈子他只能是我的七皇子妃,别的什么人,都不行,”
宁才德仰头, 一脸悲戚地看着夏璟麒。
他知道,夏璟麒这么说,就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今日,我把事情公之于众,是因为你是本殿信任的人,”夏璟麒打了一棒之后,就给对方一个甜枣,“宁才德,你跟了我这么久,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我,我一直都很感激,”
“殿下,您言重了,”宁才德擦了擦眼泪,“老奴能照顾殿下,是老奴的荣幸,”
他看着夏璟麒长大,说句大不敬的话,他都把夏璟麒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了。
“起来吧,”夏璟麒温声道:“以后,江宿也是你半个主子,明白吗?”
“如果你不愿意承认也没有关系,你可以回去永安养老,也可以去告诉母后,让母后来拆散我们,”夏璟麒把狠话放了出来,“但是,就算死,我也会跟江宿死在一起。”
原本已经站起来的宁才德又跪下,“殿下,您不要冲动,老奴绝对会保守秘密的,老奴不会做出背叛殿下的事情,”
他拼命磕头,“殿下,老奴只是希望殿下好。”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夏璟麒也不忍心让宁才德如此难受,“我跟江宿在一起就很好,现在很好,将来也会一直这么好,他就是上天带给我最好的礼物,希望你也能这样看待。”
宁才德是被迫接受的,自然不可能一下就认可这段关系。
不过他不认可又能如何?
殿下都发话了。
“奴才遵命。”宁才德磕手,“以后,江公子就是奴才半个主人。”
江宿把人扶起来,“宁公公此话言重了,”
他拿出一个礼盒,里面是一些药酒,对老人身体好的。
“这些是我从海外买来的药酒,很适合您这个年纪服用的,我知道您平时也有小酌几杯的喜好,这就当见面礼吧。”
宁才德急忙拒绝,“这不可以,”
“当是江宿赏你的,”夏璟麒劝道:“你平日里就爱喝一点小酒,这就当他的赏赐。”
宁才德闻言,心里有些勉强地收下药酒,“多谢江公子。”
他自然不是承认江宿跟夏璟麒的关系。
只是木已成舟,而且殿下都这么说了,他自是不能拒绝的。
“开春后四月左右,四皇兄会来宣旨,我们府内也不要再置办什么了,”夏璟麒交代道:“到时候,你可能要率先前往夏州准备好府邸,”
宁才德惊喜道:“陛下让您去夏州做知府?”
若是夏州知府做的出色,陛下定然会更加喜欢殿下,到时候就会把殿下召回宫内。
想到此,宁才德惊喜不已。
进了宫,夏璟麒跟江宿见面的机会少了,感情也会慢慢淡下来的。
少年人的感情,炙热又热烈,不过都是短暂的。
时间久了,自然就没了。
宁才德这么一想后,又乐观了。
他捧着药酒告退。
“我看宁才德一点都没有祝福我们的心思,”江宿搂着夏璟麒调侃道。
“不管他,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夏璟麒仰头亲了亲江宿的唇,“刚刚你看到那几个新的侍女,是不是不高兴了?”
“怎么会高兴?”江宿低头咬住夏璟麒的唇,“自己的人被觊觎,谁能高兴?”
他掐腰把人抱到书桌上,“殿下,你可真是伤透小人的心呐。”
夏璟麒:“……”
“若是没点补偿,今日恐怕殿下会不好过了。”
夏璟麒:“……”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