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挠了挠头。
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花五块钱在王武那里打包收的那一大堆小东西。
“也没多少。”话音刚落，李德树眼中闪过失望，随即就听赵晨说：“也就五六七八个。”
这一次赵晨无比清晰的从眼前这位唐装老人脸上看到了震惊随即大喜的表情！
“真的有这么多？”李德树伸出了一只手掌，比划了一下：“五六七八个到底是几个啊？”
赵晨见状示意他稍安勿躁：“你等我一下。”
转身就去车里，把那一布兜的小物件拎过来抖在桌子上。
“来吧，看看。”还没等得住摆正，李德树就已经率先接过其中一个模样精致可爱的青铜牺觥仔细端详起来。
“这花纹，这品相，这做工绝对是皇家御用之物。”
赵晨看着他一双不大的小眼睛，努力瞪大的模样就想笑，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放大镜。
“来您老人家要不要拿着这个看。”
赵晨一伸出手，对方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的接过，顺便扯过赵晨放在旁边的手套。
他在旁边看着这老者全心贯注的盯着那只青铜牺觥，赵晨打了个哈欠，有些百无聊赖。
见对方摩挲完整体的花纹之后似乎有些疑惑，为什么是这个形制和体态。
顺便解释道：“这只觥，确实有点像尊，盖下的觥身部分，并不是匜形，而是相当于匜加了一个兽头。”
李德树听着旁边人的解释，双目从最开始的迷茫困惑到恍然大悟，甚至有些惊讶赞叹的看了旁边这个年轻人一眼。
“实在是后生可畏啊，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居然懂这么多！”
别说现在研究历史文物的年轻人不多了，几乎都快要灭绝了。
和李德树有相同爱好的人，几乎都是快要入土的老头。
他最开始确实疑惑，这只青铜牺觥盖下的觥身部分，但是上面却和传统的盖下的觥身部分不太一样。
但要说是尊，又有点不太像。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了如指掌。
“我说怎么有点四不像呢。”他之前在现有的历史古籍中，只能查看到那种规规矩矩的青铜牺觥，还有尊。
但是像这种前所未见啊！
人对于未曾见过的东西总是抱有极大的好奇，李德树也不一样。
赵晨笑了一声，指了指那尊小摆件。
“兽头有角，有耳，圆眼，凸棱状鼻梁。口沿下为对称两只凤鸟纹。四只兽蹄形足。于是这件觥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小的神兽，长角的兔子。十分可爱。”
李德树摸了摸他那两小撇胡须，赞叹的点了点头。
“好东西啊，这件文物我觉得有极大的收藏价值，和研究价值。”
“而且和寻常看到的青铜器也是极为不一样，这个外形怎么说呢……”
“多少是有些过于可爱了。”
赵晨在旁边听着这个老爷子形容这尊宝贝的可爱之处，莫名就觉得有些喜感想笑。
“年轻人说个价吧，我都买。”
李德树大手一挥十分豪横，赵晨却有些惊奇的看了对方一眼，含笑提醒道。
“我说多少就是多少吗？老先生，我这里的东西可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品，不是地上的便宜货，可不便宜哦。”
李德树做了皱眉头，根本不往心里去，目光已经看上了旁边摆着的几尊小文物：“你只管开价。”
尽管有些不舍得手上这尊宝贝青铜牺觥，但是目光和手却不由驱使的捧起了其他的小物件。
正准备的继续研究起来呢，就听见赵晨张嘴吐出一个数，他差点把手上的东西给摔了。
“五万。”
有了张宗宪老先生的珠玉在前，赵晨在这个时代抛出这个惊人的数字也是毫无压力。
李德树沉吟片刻，终究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青铜小物件，转头正视赵晨，他觉得自己没听清，再问一遍：
“你说多少钱？”
赵晨再次重复。
“年轻人太急功近利了吧？”
老头子一张脸直接黑了下来，显然就对赵晨说的这个价格非常不满意。
五万块钱说实在的，他不是拿不出来，而是这个价格在这个年代简直就是天价。
而且这么一个小东西都要五万块，在旁边那些加在一起。
没个五十万根本拿不下来！
这不是得为了这些东西，把他的家底都给掏空了吗？
但偏偏自己之前把话说的那么满，现在自己反驳，又啪啪打脸，心情更不好了。
于是十分不满的看着赵晨。
在面对这老头的黑脸，赵晨丝毫不怵。
“我告诉您，这玩意儿现在五万块钱卖给您都算是便宜的，如果在我手上再留几年，价格起码翻五倍不止。”
“说不定你翻过年头再过来就不是这个价了。”
赵晨义正言辞丝毫不带夸张的。
开玩笑，现在要是价格便宜了，那自己手上的那些好不容易收来的青铜器岂不是都被这些老家伙打劫一空？
他现在是缺那几个钱的人吗？！
而且文物这种东西比奢侈品还要更上一个档次，有一些东西到了后市，甚至是有价无市。
卖五万怎么了？
他敢说他手上的这个东西值这个价。
更何况这可是青铜器啊，再过个几年三星堆开采成功青铜器都被禁止买卖了。
他现在卖贵点怎么了。
“真的不能便宜点，三万块钱？”
李德书看了旁边堆着那六七个青铜器一眼，犹豫再三，然后开口：“要不两万五一个这一堆全都打包给我？”
赵晨听了这个眼皮子抽了抽。
打包卖给他，这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
摆了摆手，直接拒绝。
“老先生，我这里童叟无欺，概不还价啊。”
一边说一边就准备把那只青铜牺觥给收起来，李德树连忙把他的手挡住。
开玩笑，这只青铜牺觥他可是一打眼就看中了。
就这可爱的外表以及独特的造型，非同凡响的设计，这只要扛到北京去，绝对有研究的价值啊……李德树年纪一大把总算给自己安慰好了。
五万块钱好像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