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显得分外无奈,李德树觉得自己的脸颊抽搐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猴精的年轻人,深吸一口气说道。
“多少钱?说吧,我受得住。”
“无价之宝,这样说吧,这东西我现在不准备卖。”赵晨一摊手表情显得有些欠揍。
李德树怒了:“你不卖拿出来给我看什么?”
“不是你要我给你看看的吗?”赵晨简直觉得莫名其妙。
“十万块钱我收这个。”
这次李德树学聪明了,在赵晨狮子大开口之前,给了一个对方几乎无法拒绝的数字。
赵晨准备吐槽的话,一下子就止住了!
十万块钱啊!在这个年代啊!!
他之前确实是不想卖的,但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个数字多到让赵晨几乎无法拒绝,但他仍旧狠下心。
“您李德树家还是别诱惑我了。”这下轮到赵晨苦笑了:“您不是还想要那只青铜爵吗?”
“等这十五万掏出来,你还有钱买青铜爵吗?”这倒是一下子给李德树问住了。
张宪宗在电话里和他描述的那只青铜诀,他也很想要看看。
而且商朝的青铜爵还刻有花纹和铭文,这就更想要了。
但他看着眼前这只错金铜博山炉还是有些不甘心,实在是太精美了。
但赵晨说的也确实在理,他暂时掏不出这么多钱,把他们全都买回家。
毕竟又不是五块十五块,而是以万为单位。
他这些年的积蓄,儿女们给的孝敬,几乎全都砸在里面了。
思量再三是买一个精美的东西还是买两个不同的小东西,李德树心里已经有数了。
看着眼前这个老神在在的年轻人,李德树嗤笑一声。
“你小子倒是能守得住。”
“你就真这么确定,这青铜器会升值?”
赵晨摆了摆手:“谬赞了”
“不是肯定,而是一定。”
这句话让李德树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你这看宝贝的好眼力是从哪学来的呀?”
不光是有眼力,而且似乎文化水平,还有见识都不低。
就凭他之前讲那青铜牺觥的就能看出。
“从前有个邻居就干这个的,跟他学了不少本事。”赵晨不明白这话题怎么又绕到自己身上了,打着哈哈应付过去。
李德树点了点头,算相信了。
真是看不出来,眼前这个古董店看着破破烂烂的,连个正经的装饰都没有,但眼前这个年轻人却能狠心拒绝掉十五万的巨款。
当真是应了那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你有这本事完全可以去博物馆找个正经工作做,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李德树突然开口把赵晨吓了一跳。咋了?这辈子都躲不开端铁饭碗这个命。
“哈哈哈,这还真是巧了,我爸之前也给我安排博物馆的工作来着,后面被我退了,硬要干这个。”可别了吧,这简直是耽误他发财。
李德树应了一声,心里有些可惜。
这可实在是太可惜了!不然还能把人放眼皮子底下,他那一大堆的青铜器,那还能跑吗?
李德树都打算好了,把人放到北京博物馆给他谋个差事,自己从今往后每天去博物馆晃荡两圈,让他把东西卖给自己,顺便把钱凑一凑。
他总感觉这年轻人不仅肚子里有货,而且目光还高远。
就凭他之前直接拒绝了他那十五万的提价,说明这小伙子绝对不是个能被三瓜两枣打发的心智不坚之辈。
虽然被拒绝的是自己,但他还是蛮欣赏这种人的。
有这种毅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也行吧,那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看看那只青铜爵。”
要是没那么如人意的话,李德树还是想要那只错金铜博山炉。
“您跟我回家看看,还是在这等着?”赵晨询问。
“走吧,我跟你回去看看。”
李德树大手一挥十分干脆,他心里也有些好奇,就凭着眼力劲!这年轻人家里会摆多少宝贝。
那只等坐着赵晨的自行车回来一看就这小破居民楼?
完全就颠覆了李德树原本的设想。
原本李德树以为赵晨有这眼力见和,不见钱眼开的性子,至少应该出身富贵。
虽然那门店差了点,他也只以为是故意藏拙,不是说大隐隐于市吗?
但这家庭条件属实是有些破落啊,比他保姆和保卫员住的还差呢。
赵晨见对方有些犹豫,于是张嘴说道:“寒舍简陋,您老别介意。”
李德树低声评价了一句:“确实简陋。”
正准备进门呢,听见这句话赵晨差点被门槛绊倒,嘴角抽搐了一下。
虽然是有点简陋,但你也不至于直接说出来吧。
行行行,就您清高。
“那就不劳烦您进去了,在这等着吧。”
说完转身就进去把那只青铜爵给拿出来,他在心里暗自决定要把这价格抬高点。
赵晨从房间里把东西掏出来。
转头,李德树已经老神在在地坐在大厅的板凳上。
等他将包裹着的布轻轻扯下来,赵晨一边说。
“这是一只来自商朝的青铜爵,腹处的花纹刻有铭纹和兽面纹。”
“保存的完整,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磨损和硬伤,状态十分好,也是十分具有收藏价值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来自商朝的呢?”李德树在旁边提出疑问。
“是下面刻了朝代的印章吗?”
李德树说着就准备把杯子翻过来,然而眼前这只青铜爵却不似那些瓷器下面刻个什么年间。
于是目光更加疑惑了。
“你看上面的花纹啊。”赵晨伸手指了指:“青铜爵作为礼器的功能,乃是祭祀等重大场合专用礼器。”
“后来在结盟、出师、凯旋、庆功宴会等一些重要场合上,青铜爵作为酒器出现。”赵晨声音平稳端的是缓缓道来。
李德树在这个圈子钻研许久,但此时仍旧竖着耳朵听一个年轻人讲课。
讲一些现下的历史书上未曾写的,一双老眼仿佛在随着赵晨的讲述,追溯曾经的那段历史。
只听赵晨声音一变:“但此时它的身份发生了转变,此时的青铜爵是重大场合上的专用礼器。”
“这个契机就是在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