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手上拿的这东西，赵晨真的有些好奇，这家伙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多宝贝青铜器的。
按理来说他这么小应该……不可能下去吧。
更何况据他所知，一般有胆子敢下去淘宝贝的，几乎都有门派组织，而眼前这小孩。
看着也不像那道上混的。
于是他忍不住问出声：“你这东西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孙振兴原本还挺开心的，一听见他说这个，顿时满脸警惕的抬起头。
见眼前这小孩，看向自己的目光，满满都是戒备与谨慎。
“不是想跟你抢生意，只是纯粹好奇而已。”
天地良心，赵晨真的没有别的心思，他自己就是干这个的，自然清楚，有些钱就是别人该挣的。
那小孩沉默半天，最后才憋出来一句：“不该问的别问。”
瞧瞧这语气，这也太成熟了，一点都不可爱！
赵晨嘴上切了一声，既然不想说也不再追问了，继续看自己手上的东西。
他刚翻出这只雕花大碗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赵晨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玩意儿真的能称为青铜器吗？主要是它表面光洁如刚抛过光，说是准备发往百货商店售卖的不锈钢碗也不为过啊。
但看这大碗两边的龙纹雕刻，刻有银花卉纹路，以应龙绕底并为双耳，精妙绝伦。
雕刻细腻精致，威武之气，油然而生。
以及下方一排狮首的浮雕。
确实建国之后不兴这个。
赵晨就耐下性子仔细看下去。
这东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一尊笔洗。
其形制常见广口，深腹，平底。看磨损程度以及风格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战国晚期出现的笔洗。
孙振兴在旁边问：“这个碗值钱吗？”
“不算很值钱，我这边大概能出个四块八。”赵晨掂量着自己手上这个碗，目光已经锁定下一件器具了。
孙振兴虽然一开始就没抱什么希望，但听见这个数还是不免失望。
不是说大的不值钱，但小的显然更不值钱。
赵晨将第三件东西捧起来，“你小子挺有本事啊，一晚上能弄这么多来。”
那小孩哼了一声，把头扭回去了。
他拾起地上的小毛刷，轻轻扫落上面的灰尘和泥土。
青铜器不比瓷器玉器虽然耐脏不容易破损，但容易经风沙腐蚀，泥土侵蚀，不好好保存，同样易损。
收了这么多古董，他最大的感受就是从西周到清朝历史文化的演变以及社会文明的发展，是何等的巨大和清晰。
其中时期最为出名的就是青铜器，从最开始的拙稚、简洁明朗。
到中期富有神秘气息的威严、狞厉，在待到中后期时的典雅、自由灵动、活泼。
以及像先前收的那只仙鹤一样，后期的造型轻巧，装饰富丽风格明快，生活气息。
而眼前此尊整体呈三段式，敞口，方唇，平口沿，颈部斜下收，鼓腹，高圈足外撇而下折成阶状，折角有棱，切地处加厚，更是无比有分量，甚至是质感不凡。
赵晨真的有些佩服这小孩，把他们收罗起来就算了，甚至还能凭一己之力拖回城里。
毕竟这东西他都有些搬不动。
就赵晨的眼光来说，眼前这物件有一种饕餮纹狞厉的美。
器体自上而下每段有四条扉棱，肃杀之气正背面腹部扉棱为出戟扉棱。
颈部饰四组蕉叶纹，以扉棱隔断，内填两条两两相对的高浮雕竖体双身龙纹。
真是难以想象，西周时期的工艺水平能达到这么精美的程度！
器正背颈腹处正中置一圆雕牺首，牺首颈横截面呈圆形，微上斜，将牺首头部向外推出，使之获得更大空间，可装饰的更加繁复。
观其正面，更是一眼万年。
仿佛能透过这物件看到远古！
饕餮神面纹尊阔口宽脸，一对杏目斜吊并圆睁，眼珠中间的小圆凹窝示瞳仁；
眼上的雕刻更是显得眉骨凸起，长弯月形眉毛清晰，眼后侧张一对心形耳；耳面以阴线勾勒出耳蜗；
最巧妙的是额定耸起一对片状角，从中部对称的向侧面弯转下披；角根粗大，面饰勾云纹。
“这东西大，而且有分量，应该也符合你说的充斥着工艺和雕刻吧？”
“这东西应该能卖个十五块吧？”
赵晨还没说话呢，旁边的孙振兴已然迫不及待的开口，声音之中充斥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记得刚见你的时候不是挺沉稳的吗？现在怎么沉不住气了？”
“如果光论重量的话，确实挺有分量，但是十五块这也未免太多了。”
“你小子是想两天的时间挣我一百块钱是吧？”赵晨语气带着促狭，本来是开玩笑的，但等他这话音落下没多久，房子内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孙振兴下意识回头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冲进了屋子。
赵晨到底是个有边界感的人，即便好奇，也只是在院里等待。
大概有半个小时，孙振兴才出来张火炉上熬煮的药端进去。
等他们先忙后的安顿好，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而此时那麻袋里的东西，赵晨角就已经全都看过一遍。
正在院子里等他呢。
“不好意思，久等了。”
他没声儿一挑，这小子总算说出一句人话：“屋里的是你奶奶还是杨母？”
隐约见只能听见是女声，或许是因为病痛，她声音嘶哑沧桑，让人难以分辨出年纪。
孙振兴沉默低头：“奶奶。”
刚才等待的时间里，赵晨已经把可能发生的事情都猜测了个七七八八，对此并不意外。
只是了解的点了点头，最后指了指自己后面看的那两个东西。
“一个十三一个九块。”
经过赵晨上午闹的那一遭孙振兴已经不敢跟他讨价还价了，生怕这位爷一甩手又走了。
即使这些钱对他来说永远不够，也只能先接着。
毕竟，这对他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意外之财了。
赵晨把东西包好之后扛上自行车。
这青铜器可是真有分量，自行车轮胎都快压扁了。
等上车的时候，看着拿了钱还一脸凝重的小孩他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