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三声钟响知府和提学在一众官员拥簇下进了考场,在高位坐下。
衙役拿着题目板分发到考场各处。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秦朗一边研墨,一边在脑海里搜索相关范文。
“夫大学之道,诚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根本,而其要旨,端在于明明德也。吾辈科考学子,当以此为铭,矢志力行,以继往圣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
唔,对味了,开篇先切题,结合着张大家的经典马屁隐送。
我体会到你老小子出这题的意思了,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剩下的就是解释加理解,洋洋洒洒的开始誊写,模板有那么多,左右互偷差不多了,天下文章一大抄嘛。
博闻强记,不愧是我,秦朗住笔看着自己写的文章臭屁了一分钟。
四下一看,特喵的大家都还在埋头苦写,有的因为脑力运算过于激烈,竟然出了密密的细汗。
这天可称不上多暖和,外面还有蒙蒙细雨。
唔,天气对味了,等墨痕微微干,他把试卷往一旁的防水牛皮袋里一放。
这天我不睡觉,那就是对下雨天的不尊敬,分分钟考桌变床,吾去寻周公去也。
......
“贺知府,一年一度府考,您可是重视无比,就算公务繁忙也要坚持主持完全程,实乃我等楷模啊。”
张提学与贺知府两人谈笑。
“每每看到此间学子们奋笔疾书的样子,情不自禁就想起自己当年科考的场景,已去数十年矣,两鬓都已斑白了,老喽,老喽。”
贺知府摇头笑道。
“您这正值春秋鼎盛,何言老字呢,知府大人也太过自谦了,吾等比您年幼,单从外表看,您可真比我们年轻不知几何了。”
属下的彩虹屁拍的恰到好处,让贺知府明显受用,眼神微眯。
“哈,自己事自家清楚,学子们不易,咱们这些为官一方的更是得重视,更得公平,咱们阅的可不是卷,而是一个学子的前途命运,诸位还请多三分小心。”
贺知府一向答非所问,属下的官员也早就习惯,但见知府敲打,无不肃穆答是。
“吾下去转转,看看今年的才俊们表现都如何。”
贺知府起身,身边一众官员哪有敢坐的,都纷纷起身,殷勤点的都开始打上伞了。
贺知府刚从高台走下,左右中乡县和雉县的案首奋笔疾书的样子,让贺知府一阵满意。
为国取士,要的就是这勤奋好学的选手,和当年的我一样,吾道不孤啊。
继续往前走。
......
“这是?”贺知府看着考板上睡的四仰八叉的秦朗,发出了他监考多年的第一次疑惑。
属下一佐官立马上前核对。
“涅阳县案首,此子叫秦朗。”
“开考就睡,是要先养精蓄锐吗?一场三个时辰的考试时间,也无可厚非,用的是田忌赛马的招数?”
看出了贺知府不高兴,随行的张教授擦汗狡辩道。
“我可由衷希望他是在田忌赛马,而不是田忌睡马。”李学政脸色一黑道。
“无妨,一县案首多少该是有点本事的,吾等拭目以待,但要涅阳县弄虚作假,少不得老夫要彻查一番。”
贺知府心情不爽利,但和学子置气那是落得下乘,他丢不起这脸面,准备拿涅阳县令开刀。
“知府大人英明。”一众官员无不拜服。
“?懂不懂考场规矩啊?考场禁止喧哗!”
秦朗睡的半梦半醒,感觉一堆老头的声音在耳边叨叨,他不耐的说道。
“额,吾等还是回去吧,免得影响学子们考试。”贺知府脸黑如炭,最后两个字咬的语气很重。
这让其他的官员额头见汗,一边感慨涅阳县县令怕是乌纱不保,一边感慨这学子是头真铁啊,一点不怕死。
秦朗才不虚呢,童生和秀才都一样进县衙,中秀才是为了让老娘高兴,仅此而已。
为了给老娘提供满满的情绪价值,他的答题可是用尽了心思,是希望能考上的。
不过答完睡觉这是老惯例了,不能因为府试就破例不是。
他可是个有原则的学子,该睡觉的那是不能拉下一个。
3个时辰是真难睡啊,不是下雨加持他早就不耐烦了,饶是这样睡到后面他还是在考板上翻来覆去的。
跟他相邻考舍的案首都麻了,你小子这是什么死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考舍内藏了个美娇娘呢。
不对,这孙子不是在考舍做手艺人吧?
相邻考试的不断猜测,对面考舍的学子倒是看的真切。
那小子就是单纯的睡饱了,但是不想起,赖床,哦,不,赖考板。
横竖睡不着,不如起床干饭,秦朗一骨碌爬起来拿出书篓里的饭盒。
这含香楼送的皮蛋瘦肉状元粥,那些清倌人也是第一次见这么正直的小郎君,就真只听曲,观舞。
不喝酒,更没有上下其手,这让几个姐姐有些蚌埠住。
如果是那些臭男人就算了,可这俊秀的小郎君也那么正人君子,吃亏的好像是我们呢~
所以三天相处,都感觉这钱挣的昧良心,听闻他要考试,几个姐姐早早就起来给他熬粥,也算弥补点愧疚。
谁说戏子无义,这都是姐姐们满满的爱。
考究的状元粥,可不单单有皮蛋瘦肉,更是加的有昂贵的蟹肉,和应季的时蔬切的细碎,文火整整一宿熬制。
可能以后还会有人得到小姐姐们更‘贴心’的服务,可是这齐心合力熬制的状元粥,怕是不会再有人喝到了。
好喝,一整碗粥下肚,睡意又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