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生辰？他什么时候有生辰了？”
弟子十分诧异，但很快也稍稍冷静了些，干咳几声掩饰不对劲：“妖怪怎么可能记得自己的生辰，你该不会是胡说八道的吧？”
“我不是胡说八道的，那日在村中，我亲口听他说说，他还说想要个和小姑娘一模一样的头花。”
“... ...。”
黎辞缓了缓，似乎终于想起自己那时的回答，明明只是随口一说，却被宋妄芜记在心上，甚至真的送了他一个一模一样的头花。
是不是一样的头花，黎辞其实已经记不清了。
因为对那个时候的黎辞来说，头花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
被黎辞控制的弟子沉默了一下，然后视线落到那块头花上，眼见着宋妄芜又要举起手中的匕首，他最终还是阻止了她的动作。
“等等！”
“... ...等等。”
“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我好像有点记错了，你光用心头血是没有用的，他失去了妖丹，你得先找到妖丹配合着心头血才能恢复他。”
“我这边有药可以让他暂时保持清醒，你们在他醒来可以问问关于妖丹的事情。”
说罢，弟子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粉，然后直接喂狐狸模样的黎辞服下。
药是很好的药，黎辞一吃下去伤口便在慢慢的愈合，眼睛也渐渐睁开。
“既然使命已经达成，那我就先告辞了，姑娘。”
弟子飞快的又爬窗出去了，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最后迷蒙地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还不忘帮自己把被子盖好。
等他醒来以后，便什么都不会记得。
小狐狸用脑袋拱了拱她，然后特意把头花给拱下来，佯装惊讶地看着宋妄芜：“道长，这是？”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头花吗？我想着今日是你的生辰，便去打了两只大肥鸡给你吃。不过头花找的有点费时间，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让你提前回来，你也就不会被挖走妖丹了。”
“今日明明是你的生辰，却差点过成了祭日。”
“... ...哪有那么严重，小道长不是及时过来找到我了么？黎辞还怕永远见不到小道长呢。”
“我应该早一点回来的。”
黎辞用爪子玩弄着手里的头花，低着脑袋呜咽几声，看起来更加可怜。
“只是我失了内丹，若是不能重新得到内丹，怕是会失去所有修为，以至于无法再化作人形。”
“小道长会嫌我丑么？”
“不会。”
“为什么刚刚那个人让小道长给我心头血小道长就给，万一他是诓骗小道长你的呢？”
宋妄芜摸了摸黎辞的脑袋，本来揉的起劲，但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动作越来越轻，轻到像是在给黎辞挠痒痒。
“不能让你生辰变祭日，今天本该是你一年之中最开心的日子。”
“... ...。”
小狐狸低头不语，却主动抬头拱了拱宋妄芜的手，心里因为这句话泛起丝丝涟漪。
他明知道人也善欺骗，可在听到宋妄芜的这句话以后，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感。
在虚假的生辰里，黎辞用拙劣的欺骗，差点毁掉了一切。
可黎辞终究不是心硬的人，他只是因为以往的经历，变得极其敏感自卑，总是会因为一点点不一样的情况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黎辞活了上千年，可他被封印的那年，不过刚化形而已。
时间将黎辞的少年心性磨灭，长久的孤寂将他变成反复无常的人。
敏感自卑，以笑为常，偏偏又无法真正硬下心肠。
黎辞怎么可能不渴望真心？
只是他不敢。
对于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勇气。
几千年的封印，也同样夺走了他的勇气，他没法踏出信任的第一步。
宋妄芜将黎辞放到床上，开始询问他关于道士的事情。
“我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不过他好像到南边去了，我实在是太害怕了，不过我看到了那人的脸，还看到了他腰间的玉佩。”
“那玉佩是红色的上面刻着一个李字，有股很浓的血腥味。”
在南边有李氏，整族都是捉妖人，只不过法力都不大高强，算是野生组织。
这种野生的捉妖师最喜欢挖取妖怪内丹，炼成丹药提升自己的修为。
不过妖力和法力终究是不相通的，用了此办法提升修为的捉妖师，最终都会走上不归路。
他们用正常的修炼法子完全无法提升修为，只能继续依靠妖丹提升修为。
在修道这条路上，天才始终只是少数人，大多数人的天赋十分平庸，哪怕用尽全力及一生，也够不到天才的门槛。
他们的天赋决定了他们修炼速度的高低，那些不被宗门选用的弟子，天赋大多是普通或普通往下走。
他们正常修炼根本没有用，依靠妖丹提升修为的话，才能与宗门弟子有一拼的可能性。
妖怪人人得而诛之，所以他们的行为只被宗门轻视，而并不会被平民百姓所不耻。
对平民百姓来说，只要没有妖怪，无论妖怪是被关押还是被杀死都一样。
李氏一族的标志正好就是红玉加刻李字的玉佩，那玉不是正常红玉，而是用妖怪的鲜血染红的玉，很有特征。
“好，我知道了。”
黎辞拉住宋妄芜的衣袖，微微抬起眼眸：“道长不必去了... ...我再修炼修炼妖丹总会有的，我... ...我。”
“你觉得我是个瞎子，又没有法力，所以打不过他们对不对？”
“... ...我只是担心道长。”
妖怪的妖丹很重要，失去了妖丹几乎就像是失去性命，若是幸运的活下来重新修炼，修炼速度也会变得极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修炼得到一颗妖丹。
所以对宋妄芜来说，黎辞的妖丹一定要拿回来。
“我们必须要拿回你的妖丹，那是你的东西，黎辞。”
“道长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就因为我救了道长吗？”
“对，因为你救了我，不过也不只是因为你救了我。”
宋妄芜摸索了一下，然后摸到黎辞的耳朵上，安抚性地去摸他的脑袋。
“黎辞，你是一只皮毛很软的狐狸，还喜欢舔人的手心，还喜欢给004塞蛋孵。”
“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如果你能给我做烧饼吃，我会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