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算你总算不瞎了。”
叶宜家揣起袖子,一想起被江行云莫名其妙针对的那两次,她就心里窝火。
不过她踹回去了,倒也不算太吃亏。
面前罪魁祸首却无奈垂着头,一副脆弱犹豫神情:“我现在要做一件我自己很不情愿,违背我的道德准则的事,可是这件事能让我最爱的人开心幸福,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做呢。”
他语气轻飘飘,好像在征询意见,又好像在问他自己。
叶宜家努了努嘴:“你根据心意来呗,不伤害别人就行。”
这突然没头没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让她怎么说。
不伤害别人?
江行云抿了抿嘴,转过头去,突然不敢看面前女人的眼睛。
“你呢,是不是要留在首都文工团这边了?”
“为啥,我就交流一年,说不定还能提前回去呢。”
不留啊,江行云有些震惊抬头:“可是,这边有更好的条件、发展机会......”
“是肯定更好,但我来的时候用的是团里的交流学习名额,肩负着任务,况且我家人朋友都在那边,现在过得也挺好的,我干嘛要蹦这个虚无缥缈的前程。”
她说得毫不犹豫,就好像留首都对她来说是颗买卖大白菜一样的小事。
说完了,叶宜家也转身就走,不打算再等了。
而身后男人,却看着她的背影站了很久,很久。
许久,江行云脸上才挂起一抹苦笑,他好像,从来都误会了她?
他又有什么资格审判别人呢,男人手捏紧了挎包里的摄像机。
但都这么久了,那个女人还没来,还是他不认识人错过了?
江行云拧了拧眉,拿出摄像机,低头开始翻着底片。
底片第一张,是傅清远将身旁女人按进怀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女人看不清脸,但亲密至极。
他那天翻到这张就停下了,不想看惹自己姐姐伤心的这人。
这会,他只能按着耐心,一张张往后看过。
这脸?
越看,江行云脸色越暗,按着摄像机的手上青筋一跳一跳。
那穿着大红裙,笑靥如花看着镜头的,居然是叶宜家!
是刚见面就被他针对,再见面就踹他进池子的姑娘,是明媚鲜活得不像话,每次见面都给他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姑娘。
可是,为什么是她呢?
江行云无力靠在了墙上,许久,他眼神暗了暗,转身追了上去。
他骑着自行车,没多远就追上了还在慢慢散步看着风景的女人。
看到了,他反倒没急着上去,只静静看着她背影,看她不时蹦蹦跳跳走着,踢开一脚小石子,看她时不时停下来,对着湖景看了又看。
怎么看,也像一个刚进工作的小姑娘,怎么就嫁人了呢。
这一刻,他都分不清心底遗憾的是叶宜家嫁了人,还是她嫁的是傅清远。
难得赏景的叶宜家正慢吞吞走着,突然听到叮铃铃自行车铃铛声,她一转头,就对上了跨坐在自行车上的男人。
然后,她又转过头,假装没看到。
江行云顿了一下,跳下自行车,推着走在她身边。
“为什么不说话,是还在记恨我之前误会你的事吗,我是真心诚意的道歉。”
啊?
叶宜家狐疑看着突然换了副态度的男人:“我,我只是觉得咱俩其实不熟,也不用熟吧。”
毕竟,每次都是针锋相对的。
江行云却长叹一口气:“可我想和你熟怎么办?”
叶宜家:???这男人吃耗子药了?
但江行云就是转过头定定看着她:“上次我在文工团那边,看到你跳舞了,跳得很美很美。”
“我确定我对你有好感,叶宜家,我想追求你。”
他半真半假说着这些话,眸里,满是赤诚。
叶宜家更是僵住了。
平心而论,一个男人,还是个帅哥,愿意为你花时间,真诚主动来表示好感,那肯定是让人心情好的。
“额,谢谢你的赏识,但是我结婚了其实,看起来不像吧哈哈。”
她打着哈哈就要揭过,但手腕却被男人按住,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我知道,而且我知道,你是傅清远的妻子。”
“傅家现在只有一个傅叔叔,远远不如江家,甚至树敌众多,随时有倒的可能。”
“你跟着我,就不需要什么名额也能留在这边工作,你的家人朋友我都有能力调来首都,你结婚,我也不介意。”
江行云就这样,脸红心不跳地说出要别人的妻子跟他的话。
他自认,他说得很明确了,而且傅家确实不太安稳,傅清远本人都下派到地方了。
娶了叶宜家,他会对她好,这样就不算伤害别人了。
他姐姐,也能开心起来,这样一举两得,对谁都好。
他想得有理有据,对面女人却是轻笑一声,任由他拽着手腕也没反抗。
“可以啊,不过我二婚打算找个十八岁的弟弟,三婚名额可以留给你。”
什么???
江行云顿住,脸色不太好看:“我是认真的,我说的话也是为你好。”
叶宜家还是轻飘飘笑着,娇美动人,说出的话却不好听:“我也是认真的啊,十八岁的小狼狗,一身腱子肉没力气使,我觉得会比你们这种生来就在金字塔顶尖,觉得所有人都想攀你家权势的人有意思啊。”
“你要是真心追求喜欢我,可以排队领一下我三婚的号码牌。”
她明明是满嘴胡说,但眼底,却闪着奇异的神色,好像轻飘飘在俯视他。
江行云看不懂,也听不懂。
他来之前就考虑清楚了,明确告诉傅清远妻子,傅家现在局势,并且告诉她自己会护住她,也有能力带她们全家到首都。
可当对面是早就有渊源的叶宜家,他说这些话反而更自然,好像更出于本心。
听着这些胡话他脸色冷了冷:“你还是仔细考虑一下吧,我先回去了。”
还有,他跨上自行车后,又转头看着女人:“十八岁心智都未成熟,你还是别想了。”
叶宜家抱着胳膊,无辜撇了撇嘴。
不成熟怎么了,男人十八一枝花,谁是奔着精神恋爱去的啊。
她以前就想着,谈恋爱就要谈不同款的,结婚的话,那就结不同款的,不过这会当然是怼江行云的,那副他说了,别人就必然会高高兴兴奔向他怀抱的自信,让她牙根都看得痒痒。
甚至刚刚在想,要不要再进一次池子呢。
叶宜家盯着远去的自行车上的身影,眉头却是紧紧揪着。
他说的傅家情况,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