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是解忧吧。”
从记忆中翻出这一段资料之后。
陆远瞬间就想到了上次和解忧公主会面的情况。
虽然在记忆中,常惠的节杖是被乌孙人偷走的,最后常惠也没找到节杖。
本来这事情很大,常惠都觉得回去必死的,结果因为大汉的五路大军,出师不利。
相对比之下,常惠这事情就不是什么大事了,最后不但没追究,常惠还因战功封侯。
可目前的情况是,从解忧公主之前的态度,以及常惠这次在乌孙的行事。
这节杖真有可能是解忧公主让人弄走的。
“不对,解忧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是翁归靡想要嫁祸她。”
思量片刻后,陆远突然一顿。
这事情不可能是解忧公主做的。
节杖丢失的这件事情,最多只能让常惠因此而死,并有一定几率让陆远封侯,但很大概率是陆远受此牵连,不升不贬。
利益只有这么大,可风险却太大了。
解忧公主是反王之后,虽是女子,却也是直系血脉。
而节杖代表大汉皇权。
她若是窃取节杖,性质是很严重的。
一旦坐实,不但解忧公主自身难保,就连大汉之中,包括陆远在内的,凡是当年刘戊一脉之后都得被处理掉。
利益与风险完全不成正比。
以解忧公主这二十多年的经历来看,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她最多也就是想让陆远提前把常惠的事情做完而已。
按照这一想法再倒推一下,那么解忧公主若是被大汉处理的话,最大的受益人也就出现了。
那就是这次携大胜归来的翁归靡。
只要解忧公主一倒,乌孙之内就没有人能限制他了,军权在他手上,剩下的就好处理了。
.........
“回去?定平兄,节杖尚未找回,我如何回去?”
翌日,陆远单独找到常惠,邀他返回大汉。
“此次出战,你有功绩在身,陛下不会对你怎么样。
你那节杖应当是被那翁归靡窃取了,他或许是想以此来栽赃公主。
我们在多停留,翁归靡就要行动了,届时一旦公主出事,翁归靡又有大功在身,乌孙将会很快脱离大汉掌控,你我都将成为罪人。”
陆远跟常惠解释了一番道。
“走,现在就走。”
在陆远说完其中利害后,常惠很快就明白了事件的严重性。
他这次一过来,就算是坑了解忧公主一手,现在还不走的话,一旦真要让翁归靡把黑锅甩解忧公主身上,并把这事情公之于众。
那大汉在乌孙的布局,就算是完了。
那他这次回去,哪怕是带了节杖,事后也得被天子处死。
现在的唯一解,那就是跑路,汉使都不在了,翁归靡即使想要栽赃也没办法了。
这根节杖也就算是彻底丢了。
........
“呃.....这什么意思?这节杖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
我有点没看懂,既然义父知道是翁归靡偷的,直接带兵入大殿不就行了?”
“就是,大不了换一个人当乌孙王嘛,有功又怎么了,有功的人就不会病死了?
难道大汉还真会因为一根节杖,就对解忧公主动手不成?”
“这怎么说呢?节杖很重要,那是皇权的象征。
但只在使者手上,且使者在国外的时候,能行使节杖所赋予皇权。
其他人拿着节杖,那就是一根破棍子,而且一旦拿出来基本上是必死的。
解忧公主也很重要,解忧公主可以说是大汉钉在西域的一个点,是大汉控制乌孙,布局乌孙的重要人物。
可如果让节杖和解忧公主遇到了一起,这事情一旦被公之于众。
那大汉就是再不情愿,哪怕是放弃几十年来的布局,也得对解忧公主下手。
一来是解忧公主的出身,二来是解忧公主的这种行为。
要是不处理的话,这次是栽赃,可谁又知道下次会不会有人利用这次事件的影响,真的去窥视皇权?”
“汉使要是走了,或者说汉使使团走了,那这节杖就没用了。
但要是汉使使团没走,这节杖就是个雷,什么时候都有可能爆。”
“翁归靡是真的不老实啊!他也是真不怕死,一直在作,上次匈奴使者的事情,解忧公主就跟他明牌了,他还敢这样?”
“老实?你一个普通男人都想着要藏点私房钱,不想要媳妇管,你要是一国之君,你会老实?”
........
常惠在与陆远商议之后,当天直接率使团离开赤谷城。
连前去辞别的流程都没有走。
本始三年夏。
陆远和常慧回到长安。
常惠并没有因为节杖的丢失而受惩罚。
反而因战功封侯,陆远则是获得大笔钱财赏赐,并在京中赐了一套宅院,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朝廷的态度很明确了,陆远的仕途这一块,在闲职中郎将上面就停了,后面升迁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对此,陆远都习惯了,心中并没有什么不服之类的,他是扮演而已,又不是奔着当官来的。
甚至还觉得挺好,这种冷处理,不会让自己名字被大书特书,后世史书之上留下的痕迹会很少,不会改变什么历史轨迹。
只是这次回长安,陆远连凳子都没坐热,就又被常惠拉了出去。
“长罗侯,恭喜了,你这次拉我出来又要作甚?”
再次出使,陆远的身份成了常惠的副使。
这次常惠的任务依旧是出使乌孙。
是去给乌孙这次在战场有功的人发钱的。
“定平兄,这次有一大功,或可使兄台封侯。”
常惠看了看周围使团成员,而后小声在陆远身侧开口道。
“嗯.......”
陆远看了常惠一眼,没有说话。
“定平兄莫要不信。
前年时,龟兹见大汉不稳,杀汉使赖丹一事,兄可知晓?”
常惠再次小声询问道。
“嗯,知道,长罗侯欲仿义阳侯之事?
这事情,陛下不是不允吗?”
陆远点了点头,看向常惠道。
“陛下虽然不允,可丞相曾言,我或可见机行事。
至于杀王之事,义阳侯已然先行,今日效仿,恐难封侯。
此去,我欲灭龟兹,助兄封侯,如何?”
常惠眼中迸射出名为野心的光芒。
“封侯非我意,但愿沙海平。”
陆远摇了摇头,而后拍马朝前而去。
“定平兄两次相救,常某岂敢相忘?”
看着陆远背影,常惠低声念叨了一句,而后跟了上去。
而在两人身后,则是五百精锐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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