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鏖战。
翌日清晨,战火平息之后,于仲文统计了一下战果。
一夜之间,大隋斩首两万余级,俘敌万余。
高句丽出城偷袭隋军四万余人,一夜下来几乎全灭。
只有乙支文德带着几百人跑了出去,朝高句丽国都而去。
乌骨城就此攻下。
陆远倒是没有急着去追。
这一仗隋军损失也不小,阵亡的倒是不多,只有三百余人。
但这夜间作战,即便是有甲胄在身,又占据先机。
可一夜混战下来,受伤的很多,轻重伤员加一起得有四五千了。
大军休整两日,将伤员安顿好,又派人驻守乌骨城后,这才再次开拔。
而在陆远这边大军渡鸭绿水朝高句丽国都而去之际。
另一边的来护儿,已经带着十万大军,驻扎在了高句丽国都之外。
“王上,臣未能阻敌于外,臣有罪。
隋军,隋军已渡过了鸭绿水,大军即将压境。”
大业三年,九月下旬,高句丽婴阳王高元正在召开朝会,想要商议出一个阻挡来护儿大军的计策。
可他这计策还没出来,乙支文德就穿着一身破烂铠甲,身上还带着几处伤势,在两个护卫的搀扶下,来到了大殿之上。
以上殿,乙支文德便对高元请罪道。
高元:.......
满朝文武:......
听到乙支文德这话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前来来护儿,后有隋天子。
这还拿什么反抗?
高句丽现在也就一座王都了,王都之中虽然还有七八万士卒,可这点人手,面对数十万大军,还是大隋的军队,这似乎没有什么屁用啊!
“王上,不如请降吧。
臣闻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
今我高句丽之境,城池尽失,唯余王城孤立于风雨飘摇之中。
而大隋天子亲率二十万雄师自北而来,其势如猛虎下山,威震八荒;
又有隋朝大将统十万劲旅从西压境,似蛟龙出海,锐不可当。
以我孤城之众,抗彼三十万虎狼之师,实如以卵击石,必无幸理。
回顾往昔,我高句丽历代先王,均为中原藩属。
吾王降于大隋,一则可保王城百姓性命,使吾民免受战乱之苦,得以安居乐业;
二则可保王室血脉,使我高句丽之族不至于灭绝,宗庙祭祀得以延续。
屈降非为怯懦,乃为保存实力,以图将来。
今吾王暂屈于大隋,可暗中积聚力量,等待时机。
若大隋日后有内乱之危,或天下有变,我高句丽亦可乘势而起,恢复旧土,再振国威。”
沉默许久之后,一个高句丽大臣出列对高元躬身行礼道。
“放肆!
隋军虽来势汹汹,邦国看似危如累卵,然我高句丽绝非坐以待毙之邦。
今虽城池多失,仅余王城,然此乃我高句丽之心脏,乃我军民信念之所在。
王城地势险要,城墙坚固,易守难攻,隋军虽众,其远道而来,长途跋涉,疲惫之师矣,欲破我坚城,谈何容易?
况且凛冬将至,隋军补给将会受损,定会陷入困境,我军以逸待劳,定有军机。
臣请王上决意一战,臣愿披甲执锐,冲锋陷阵,与高句丽共赴生死。”
请降大臣的话刚说完,立刻就遭到了反驳。
“这.......丞相如何看?”
高元看了看争执的两方,而后又把目光看向了还跪在地上的乙支文德。
“王上莫不是忘了先前使者之事吗?隋使已死,大隋岂会轻易让我等归降?
若百济杀王上使者,王上可会轻饶百济?”
乙支文德沉默了一下,而后看向高元说道。
“如此,那便只有死战了。
谁敢在言祈降者,犹如此案。”
听完乙支文德的话后,高元顿了一下,而后拔出长剑,劈入了面前桌案之中。
嗯,给他做桌子的木匠没有偷工减料,他这一剑仅仅只是劈进去了一点,未能劈开。
气势差了点,但态度还是表现了出来。
“丞相请起,丞相可有破敌之策?”
表态之后,高元亲自上前将乙支文德扶起,没有去追究乙支文德先前失败的原因,而是询问后续的事情。
“王上,当下隋天子一路大军,兵精将广,又有天子压阵,接连数战告捷,士气高涨,非城中兵马可敌。
所以当下破敌之策,在于来护儿所率十万大军。
臣以为,因在北路敌军尚未赶来之前,先破来护儿大军。
如此一来,我等方可据城而守,否则隋军两路大军相合,我等将再难相抗了。”
乙支文德开口说道。
“丞相可有破来护儿之策?”
高元再次询问道,先破来护儿的道理,他肯定知道啊!
可他城里就几万人,来护儿到了国都之下后,也一直没有进攻,只是让人建造攻城器械。
这摆明了就是在等大隋天子的大军。
难道用几万人去冲阵不成?
真要那样的话,岂不是成白送了。
“臣有一计,或可一试。”
乙支文德想了一下开口道。
.........
翌日清晨。
“报,将军,高句丽城门大开,高句丽王领军出城了。”
来护儿刚从军帐走出,想要前去巡视一番军营。
就见一斥候前来汇报道。
“什么?高元那缩头乌龟还敢出城?整军,整军迎战!”
听到这消息,来护儿眼前一亮,这王位自己出来了?
当即下达了命令。
不多时,来护儿就带着四万精锐之士来到了高句丽国都的护城河之外。
“匹夫之徒,安敢欺我上邦?”
见到来护儿领军前来,高元站在护城河的一侧指着来护儿便大骂道。
“可是婴阳王当面?”
来护儿被高元指着鼻子骂,那也是一点不生气,反而是开口询问道。
“正是本王,尔等为何无故犯我边疆?”
高元应了一句道。
“无故?阁下莫不是忘了我大隋使臣之事了?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你身为一国之主,竟敢亲临阵前,你是真的婴阳王吗?”
来护儿轻轻拨了一下缰绳,伸着脑袋,似乎还想再确定一下。
“哼,你国使臣借酒醉之名,擅闯禁宫,意图淫乱公主,难道不该死吗?”
听到来护儿提起大隋使臣,高元便有一股怒火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