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清晨的阳光，洒在餐厅的木质餐桌上。
姜妩、谢闻祈、谢闻舟三人围坐在桌旁，氛围并不算融洽，似有无声的暗流涌动。
听到谢闻祈的试探，谢闻舟只是淡淡地嗤笑了一声，并未作答。
姜妩手中握着一只精致的瓷勺，轻轻搅动着碗中的白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郁。
眉眼低垂，眸光却不时地掠过门口，直到嗒嗒的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出事了！”
张叔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安。
“怎么了？”
姜妩手中搅动的瓷勺一顿，不着痕迹地微微挑眉，面上带上了几分困惑，浅浅望去。
“夫人，刚刚得到消息，姑小姐在家里自杀了！”
张叔的声音颤抖着，即使谢知秀为人处世不讨人喜欢，但突闻噩耗，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死掉，情绪也很难平静。
“救回了吗？”
姜妩手中的勺子猛地一颤，粥水溅出几滴落在桌面上，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怎么样了？”
谢闻舟也愣住了，手中的筷子悬在半空，神色变得凝重。
“姑小姐已经.....已经确认死亡了。”
张叔声音沉重，下意识看了眼姜妩。
“张叔，你说姑姑怎么了？”
谢闻祈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姜妩抬眼看向他，眸光微沉，谢知秀怎么可能突然会自杀，这并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让她就这么死，实在是太轻松了。
“姑姑死了......怎么会呢。”
谢闻祈脸色苍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询问的声音颤抖着，似不敢面对真相。
张叔深深地吸了口气，艰难地开口：“今天早上，保洁发现的，身子都凉了。”
谢闻祈的身体晃了晃，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才勉强站稳。
“姑姑，姑姑她……”
谢闻祈的声音哽咽了，失魂落魄的模样，像是完全无法相信这个残酷的噩耗是真的。
“........”
谢闻舟面无表情，只是眸光带着审视，看向谢闻祈，他这副伤心的样子，连他也无法辨认，是真是假。
谢知秀不可能自杀，昨夜她那样，显然对那笔钱心生贪婪，又暗中转移资产，每一步都是为了将来能跑出去，过得更好。
这样一个自私又惜命的人，会自杀？
“怎么确定是自杀？”
谢闻舟还没问，姜妩已经开了口，神色沉静，眸光淡漠。
“警方已经去调查了，姑小姐喝了不少酒，用一根纱巾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把自己吊死在了客厅里的吊灯上......”
“现场勘查过，基本判定是自杀，因为姑小姐还留下了遗书，她名下的资产缩水严重，商场资金链断裂，无法维持正常运转......还挪用大量公款用于赌博，无法填补。”
张叔将目前已经调查的信息，详细地汇报了一遍。
“最近谢氏集团在彻查过去五年间的资金流向和财务款项，恐怕姑姑是知道迟早瞒不住，所以一时想不开，走了极端。”
谢闻祈声音悲痛，看向姜妩，一双温润的眼，泛着泪意。
“现在还没有出对外宣布死讯，是否要进一步尸检，也要看家属的意思。”
张叔顿了顿，再次看向姜妩：“夫人，您是什么打算？”
他不敢明说，但下意识觉得谢知秀死了，姜妩应该是高兴的，又怕这事儿跟她脱不开干系，如果尸检，恐怕难免查出些蛛丝马迹。
“姑姑一生都爱体面，又爱漂亮，死后尸检让她面目全非，实在有些残忍。”
谢闻祈叹了一口气，神色悲痛。
“要求尸检。”短暂地沉默之后，谢闻舟沉声开口。
他作为谢家长子，与谢知秀是有血缘关系的姑侄，法律意义上来说，他如今算得上是她最亲近的家属。
话一出口，谢闻祈下意识看向了姜妩，少女坐在桌边，神色淡淡，并没有出声反驳。
“姑姑的后事，我去处理吧。”
谢闻祈哽咽出声，怕姜妩跟谢闻舟不同意，又苦笑着道：“也算是报答她这么多年对我的好，我先去了。”
男人落下眼泪，转身向门口走去，脚步有些踉跄。
餐厅里，因为谢知秀的死讯，空气都有些凝滞和沉闷。
“张叔，具体事情你去协助闻祈处理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跟我说。”姜妩的声音平静而果断。
张叔点了点头，快步离开去安排后续事宜。
餐厅里只剩下姜妩和谢闻舟两人。
“......”
相视无言，气氛有些沉重。
姜妩打破了沉默：“你不会以为是我做的吧？”
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奈。
谢闻舟没有立刻回答，深深地看了姜妩一眼，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
“她坏事做尽，内心愧疚，想不开自我了结了也是有可能的。”
姜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和无奈。
谢闻舟摇了摇头，语气笃定：“她在国外刚买了套别墅，还卖了自己的股票，又转移名下商场的公款，一个要死的人，为什么要给自己的下半生铺路？”
他顿了顿，没有隐瞒：“我昨天刚见过她，跟她说集团几年前，云端未来的项目被迫终止，十五亿美金的项目款项的下落，看她听到消息的那个反应，也不像要自杀的样子。”
“你昨天刚去过，但是警方查探现场，却没有找到你的痕迹？”
姜妩微微蹙眉，也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
“如果她不是自杀，那便是杀她的人，处理过了现场.....抹去了所有痕迹。”
谢闻舟说罢，按了按眉心，低声问：“昨晚你回家后，谢闻祈在家吗？”
他问得直接，眸光没有掩饰怀疑。
“在家，他同我喝了会儿酒，跟你回来那晚一样......喝了酒他醉了便上了楼，我也回了房。”
“真醉假醉不重要了，如果是他也不意外。”
姜妩抿了抿嘴，突然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可惜了。”
“可惜什么？”谢闻舟微愣。
姜妩眸光泛着凉意，神色寂寂：“可惜，谢知秀没死在我手里。”
无旁人在场，她没有掩饰，谢知秀死得太快，惩罚也无法尽兴。
“如果真的死在谢闻祈手里.......那她还真是幸运。”
姜妩冷笑着想，死在自己喜欢的男人手里，在背叛和恐惧中死去，倒像是在奖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