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立即给郑景明打电话。
郑景明很快就接了:“祁少。”
祁曜开门见山:“我在商场看见虞语涵了,她怎么出来了?”
郑景明有些诧异:“您不知道吗?是您的岳父虞董请我老师出手为她辩护,我老师先把她保释了出来,他同时还接了虞润泽的案子,要为虞润泽辩护。”
祁曜一整个天雷滚滚:“我岳父?虞洵之?”
郑景明:“对啊……这两天我们一直在讨论这件事,不过对孟莎莎案件影响不大,最多就是把虞语涵想办法摘出来,秦放该判还得判,孟莎莎我们尽力让她只坐一年牢。”
祁曜气的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他挂掉电话。
作为女婿,他不好直接质问岳父。
他想跟虞晚荞说,又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情,又怕她会伤心。
毕竟虞润泽可是用毒品害了虞晚荞,还要联合外人玷污她清白,如果这种事,都可以被原谅,还要找律师为他辩护,那虞晚荞这个女儿,在父亲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地位?
祁曜想给虞晚荞打电话,又怕耽误她开会,更怕她伤心。
他捏着手机的指尖都泛白了。
王飞跟黄浩轩已经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了。
他俩同样震惊地看向祁曜。
见祁曜气的快炸了,他俩也不敢说话,一个默默去收银台买单,一个默默去买了冰奶茶过来,给祁曜降降火。
大半杯冰奶茶下肚。
祁曜理智回归了不少,陪着俩发小换了一个商圈继续买买买。
下午回到学校。
关上寝室门,祁曜给祁正打电话。
祁正接了:“什么事情?”
祁曜把心里的苦水一股脑儿倒出来:“爷爷,我岳父请了律师为虞语涵和虞润泽辩护,我今天在商场看见虞语涵了。您能不能帮我分析分析,我岳父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一早就宣布要跟虞润泽断绝父子关系的吗?”
祁正叹息一声:“这个结果是我一早就猜到的。
虞氏现在不能再承受更多的负面新闻了。
孟莎莎捅秦放的案子,已经闹得全国皆知,开庭当天必然是公开的,还会有很多媒体在场,搞不好司法部门还会有自己专属的案情审理直播。
一旦虞语涵在这件案子中被定罪,被判为是秦放的同谋,那虞氏的声誉必然会跟着雪上加霜。
虞润泽的事情也是同样的道理。
现在为了保全虞氏岌岌可危的口碑,虞洵之不得不这么做。”
祁曜无法理解:“那他不担心会伤害到学姐的感情吗?”
祁正严肃道:“荞荞是继承人,她身上肩负着家族荣光与使命,所以这是她必须要接受的。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祁曜心疼虞晚荞,这样恶意伤害她的哥哥,如果都不能伏法,还是被亲爹给救的,她该多伤心啊!
祁曜不得不怀疑:“在我岳父心里,究竟是虞润泽这个儿子重要,还是学姐这个女儿重要?”
祁正倒是笑了,娓娓道来:“当然是都重要!
你要清楚明白一件事——
在虞晚荞出生的前面二十多年的时间里,虞洵之夫妇就虞润泽一个儿子,他们相亲相爱一起带大了虞润泽,一起教育他、为他成家立业,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
你怎么会觉得,他只是做了几件不入流的事情,虞洵之就会真的彻底不要他了呢?
那是他的亲生子啊,是他的大儿子!
虞洵之早就看出虞润泽不是那块料,所以没有把公司给他。
但是这不代表,他不爱虞润泽。
更不代表,他会眼睁睁看着虞润泽被判重罪。
最多,他就是把不争气的子孙关起来,吓唬吓唬,让他们受到教训了,再放出来,哪儿能真的去蹲大狱?”
祁曜:“……”
祁正忽然又说了一件事,让祁曜更加心疼虞晚荞:“早在虞润泽十几岁上初中的时候,虞洵之老婆就意外怀孕了,当时孕检是个男孩,直接引产了。
当时我在他家喝酒,他老婆人不在,我问人去哪儿了,他说是在坐小月子。
我问怎么意外流产了?人要不要紧啊?
他说是因为照出来是个男娃,家里有男娃了,就不要男娃了,不能让第二个儿子分享了虞润泽的爱。
通过这件事,足以证实,虞洵之夫妻俩是多么重视虞润泽这个长子的。
不过听说,他媳妇因为这次引产造成了子宫下垂还是子宫前置来着,我也搞不清楚,反正就是留下了一点后遗症。
再后来,他们又怀了,肚子越来越大,我见了就问:这次照了是闺女?
虞洵之就笑着说:那肯定啊,不是闺女也不会留下来啊!
所以啊,也就是荞荞出生的时候,她妈走了,虞洵之悲痛欲绝,才会把对妻子的爱转移到女儿身上,觉得女儿是妻子拿命生下来的,他得护着。
不然,这么多年,荞荞在虞家即便百宠千娇,也必然是要低了虞润泽一头的。”
听完这些,祁曜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忽然就想放弃一切,带着虞晚荞回汤泉镇,过之前他爸妈那种闲云野鹤的日子。
每天看看日出,看看夕阳,形影不离。
远离这些繁琐复杂的人心,也远离所有会伤害她的人。
祁曜晚上都没吃饭。
吃不下去。
他把车开到了虞氏大厦楼下。
他给虞晚荞打电话。
因为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这个电话要打的。
没道理自己老公都知道了,却不告诉她,然后让她从别人口中知道。
虞晚荞接的时候,应在补觉,声音听着娇娇软软的;“老公~!”
祁曜沉默了两秒,才道:“我今天跟大飞他们逛街,看见虞语涵了,问了郑景明才知道,是岳父请了郑景明的老师为虞语涵跟虞润泽辩护,虞语涵是开庭前被保释了。”
这下,换成了虞晚荞沉默。
祁曜觉得,这悄无声息的每分每秒,都像是刀子刻入肌肤。
他不知道她在电话那头是不是偷偷哭了,或者脸色煞白的,或者手都在颤抖。
他望着大厦16层的灯:“老婆,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身边。如果你觉得特别辛苦,也可以选择摆烂,大不了我们回汤泉镇,做一对不问世事的闲云野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