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砚洲正躺在她的身侧,眸子闭着,眉头却皱成一团,似在忍耐什么,耳根处微微泛红。
林书棠整个人瞬间清醒,搂着他腰的手缓缓松开,小心翼翼地将手收回。
可手才刚刚抬起,原本闭着眼睛的段砚洲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
林书棠双眸一睁,很快整个人埋在了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里。
“别动........”他哑着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林书棠缓缓垂下被他握紧的手,温柔地贴在他的背上,当真没在动,就这么在他怀里,缓缓闭上眼睛。
他的怀抱很温暖,甚至有些滚烫。
林书棠就这么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段砚洲在她睡醒后,缓缓睁开眼睛,见着她的侧颜,眸子里满是柔情。
他轻轻抬起手,替她拉上被褥,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静静看着她良久。
直到夜色渐深,才缓缓闭上眼睛沉沉睡下。
林书棠这晚睡得格外安稳,难得一整晚没有做噩梦。
清晨醒来时,屋子里早早烧好了炭火,暖和和的。
她睁开时,发现段砚洲已不见。
林书棠迅速穿好衣裳,戴上帽子和斗篷,来到院子里,发现大伙儿已经开始修整房子。
段砚洲负责锯木头,大哥负责修补,三妹则负责递木材。
三兄妹配合得十分默契。
这时,大嫂朝她笑道:“书棠,今早春香煮了阳春面,快来尝尝。”
林书棠听罢,抬头朝她笑着应道:“嫂嫂,我这就来了。”
她的声音像银铃一般在小院中响起。
原本还在认真锯木头的段砚洲,手一顿,唇角轻轻扬着,露出一抹情不自禁的笑。
林书棠洗漱完后来到前屋。
这里宅子不大,屋连着屋,只需要走几步路便可。
姜氏见她来了,上前拍了拍她肩头的雪,笑道:“书棠,快些吃, 不然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的,娘。”林书棠笑着点了点头,“你和爹吃了吗?”
她坐起来端过面,发现里面还煮了三个鸡蛋。
姜氏坐到一旁,笑着回道:“吃过了。”
这些时日,姜氏服过林书养给的药,精神好了不少,面色红润,瞧着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段枫正在一旁看着岐南县这几年来的卷宗,连连叹气。
林书棠一边吃着面,一边朝他问:“爹,怎么了?”
段枫摸了摸胡子,长叹一口气道:“岐南本就是山林荒地,可还偏偏生出这些恶霸。”
“除了周通外,还有一位姓柳的员外。”
“柳员外本是祁州之人,早年走商,后来买了一个官来到岐南,在这里作威作福,霸占了百姓仅有的良田。”
“此地山林里多,地形崎岖,土壤贫瘠,能耕种的地本就不多,他霸占良田,不就是要逼死百姓。”
段枫说得义愤填膺。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
他放下卷宗,按了按眉心,满是愁容。
林书棠喝下最后一碗面汤,安慰他道:“爹,既然我们来了,就一定能将这里守好。”
段枫听儿媳这般说,欣慰不已。
他们这里在讨论着柳员外,而柳员外那边也正谈论着他们。
“你们可看清楚了,真是从京城来的?”
“看清楚了,昨日来的,好像是姓段,新上任的县丞。”
柳员外抽了一口旱烟,“什么县丞,不过是京城发配来的罪人,瞧着要听是上任,不过是被贬罢了。”
“你可看清楚,随行里有三位美人?”
小厮笑着连连点头,“有,真有。”
“我看的真切,不过老爷,昨日有件怪事,那周通带着人去找言县令要东西,谁知道到现在还没出来。”
“他家昨夜还遭了贼。”
柳员外吐了一口烟圈,“没回来,就没回来,他这些年在这里当土皇帝,作威作福,从我这里抢了不少好东西,早该废了他。”
“你,今晚,派人给我去将那三位美人掳过来。”
“我啊,在这穷乡僻野的地方已经许久没有开过荤。”
此地本就穷苦,不少百姓离家,剩下的早就都被他们这些恶霸给糟蹋了。
这里天高皇帝远,简直就是三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