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炫之推开门的一刹那,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他堪堪侧过头去,可一记闷棍还是扎扎实实地打在了他肩头。
苏炫之闷哼一声扑倒在地,肩头的疼痛似火烧火燎。
呼一声,棍棒又朝他抡了过来,苏炫之忙朝地上一滚,手已经从靴子边抽出了匕首,朝着风声来袭的方向奋力一掷。
“啊……”伴随着一声低哑惨叫,接着是桌椅倾倒的声音。
哗啦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谁啊!是谁!”外头响起秀芬惊慌失措的喊声,“来人啊,快来人啊,家里进贼了!”
不一会儿小孩的哭叫声,狗叫声,摔门声,充斥了整个院子。
那人一看就要被发现,再也顾不上苏炫之,慌忙冲出屋子,大门敞开,苏炫之只看见阴影里那人身形矫捷,不消一会儿便融入了茫茫夜色。
而此刻他再也无力追逐,那肩头的伤像是裂开般疼得他站不起来。
“如意,如意……”苏炫之一手撑着床板,一手捂住肩头艰难地站起身,借着外头的一丝丝光亮,仔细查看这间小屋。
他心里还有一丝丝的希望,祈祷着如意并没有被那些人带走,而是机警地藏在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什么人?”秀芬带着阿旺他们举着油灯冲了进来,阿旺手中还举着长长的木棍。
灯火摇曳中,他们只看到苏炫之惨白的脸。
“如意,如意……”他喃喃自语,手在床铺中疯狂摸索。
“没事了,没事了,劳烦各位……”秀芬一看不好,连忙朝阿旺使了个眼色。
阿旺会意笑着说道:“误会了,误会了,是自己人。”
他挡在众人面前将门合上,带着他们走出了院子。
“世子……”秀芬轻声叫道。
“如意,如意她人呢?她去了哪里?”苏炫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满脸希冀地看向秀芬。
“如意?谁是如意,我……我不认得。”秀芬早就看到床铺空空,哪里还有人的影子,心知不妙,妹子必定是被其他人找到了。
“就是她,我闻得出她的气味。”苏炫之握紧手中如意遗留的帕子,抓狂得四处搜寻。
“如意,如意,你是不是藏起来了,快出来吧,都是我不好,你就原谅我吧,我带你回去。”他跪在地上向床底张望。
小小逼仄的屋子里,秀芬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世子,你流血了。”她看到了苏炫之肩头渗出的鲜血,吓得捂紧嘴巴,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强撑着四处搜寻的人。
“如意,如意,你快出来……”苏炫之坐倒在地上,眼神空洞,喃喃自语道。
“世子,那姑娘……您快去外头找找,或许她被别的人劫走了!”秀芬急着说道,她担心如意的安危,一个小娘子深夜被人劫走,是死是活都不好说。
正说话间有几个黑衣人冲入室内,领头的追风焦急叫道:“世子这里不安全,我们快走!”
“派人守住这里……”苏炫之木然说道。
“世子,您受伤了,都是属下办事不力。”追风后悔不已,要是他在,他定不会让世子爷以身犯险,都怪自己。
“怎么样?”苏炫之沉声问道。
“世子,人已经抓住了。”追风背着他往村口跑去。
“如意她还好吗?”苏炫之大喜。
“世子,我们只是抓到了那些人,刚刚也逼问了他们,但是他们并不知晓如意姑娘的去向。”追风一边将苏炫之送上马车,一边说道。
书香见世子肩头渗出血来,大惊失色,带着哭腔问道:“世子您……快把衣服脱了,会不会有毒啊?快去请太医……”
“不过是被木棍击中了,无碍。”苏炫之摸了摸肩头,血已经与衣服贴在了一起。
“世子爷,这可使不得。”书香哭了,“奴才带了伤药……”
“闭嘴,滚一边去!”苏炫之吼道,“追风,会不会是那几个与屋子里头伏击我的并不是一伙人?”
“那人我们正在抓捕。”追风凝视着苏炫之的肩头低声说道。
“他应该也跑不远,他身上扎了我的匕首,你让他们快去附近搜寻。”苏炫之刚刚的喜悦早已消失殆尽。
“世子,您还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属下怕他们或许是冲着您来的。”追风不敢有丝毫怠懈,主子已经受了伤,他早已是罪该万死,怎还敢让他留在此处。
“我……”苏炫之还想说话,追风已经跳下马车,吩咐护卫立即送苏炫之回府。
苏炫之还想跳下马车,却被书香抱住了双腿不能动弹。
“起开!”苏炫之声嘶力竭地大声吼道……
如意睡得很沉,真是舒服啊,她在梦中轻轻喟叹。
父母双全,她真是太幸福了。
“主子,姑娘她……”随从小声问道。
“让她睡吧,即刻准备启程,时间紧急。”男子望了眼沉沉睡去的女子压低声音说道。
“可……”随从有些无措地看向主人。
“给她准备服饰。”男子缓缓起身朝外走去。
一辆高大的黑漆马车上,如意睡得正香,突然马车一颠簸,如意被惊醒,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夫人,您醒了?”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温声说道。
“夫人……”如意猛得坐起身,不知身在何处。
“夫人,奴婢叫立春,她叫立夏,奴婢们服侍夫人更衣。”立春甜甜笑道。
“我是……我怎么会在这里?”如意看着华贵的马车壁,惊讶地大声问道。
“夫人,您这是睡迷糊了,您与三爷同回故里,我们这是在路上啊。”立春拿了衣裳,扶住如意的手。
“夫人,您睡了很久,想来应是舟车劳累。”立夏笑眯眯帮着如意净脸。
如意一时半会摸不着头脑,昨夜自己明明睡在那破旧小屋,怎醒来却在马车上。
那两个婢女虽看着古怪,但一言一笑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