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健民边走边说,哎,他们陶组长,张所长在哪呢?
张慧说,他们下去摸排去了。
这么说,我的任务还没干就完成了。
哎,你不是找陶组长他们有公干的吗?
我的公干呢,就是看他们人都下去没有。
哦,大卢啊,这么摸排条件,身高一条怎么差了那么多,过去是一米78以上,后来又改成了一米74,现在变成了一米72,怎么一下差了那么多?
哎呀,这是根据现场反映来确定的,那个家伙穿41码的胶鞋,按理说身高啊,他应该在一米72以下呢。
哎呀,你们这样,下面的人真是有意见了,你们上面下的条件一会一个变,那底下的工作一大堆就白干了,往后,您真的要弄准一点。
排查条件嘛,总是根据现场条件,不断修正嘛,你干刑警的应该明白啊?
我明不明白不重要,我说下边的人有看法,我好意给你提个醒。
这一点大家都要重视,不要只是好奇心,专门打听究竟是个什么案子,其实最重要的是要掌握好条件,不符合条件的错摸排几个不要紧,符合条件的一个都别给我落下,再有就是,我们……
刘维震走了进来,哎,张所长。
诶,您好。
您好。
来了,大家随便坐。
随便坐。
随便坐。
你接着讲,张所长。
再有就是,我们所有大家不要总是疲疲塌塌的啊,上级既然不公布案情,就有不公布的道理,这也正说明这个案子的重要性,将来真的有一天案子破了,你看啊,通天的大案,线索是被你抓到的,说不定你就能立个一等功了,我这个所长的位子,有可能就是你来坐呀,你说这光荣不光荣啊?
哈哈哈。
这就是个通天大案。
刘维震说,案情呢,大家也都知道一些,不管是从哪得到的消息,都有一些传闻,刚才张所长说的对,我们大家不要只有好奇心,要齐心协力把案子攻下来,等将来案子破了,真相大白了,我们回过头再来总结的时候,你们一定会感觉到,这是一项很有意义的工作,哎,张所长,你接着说。
哎呀,我讲完了,您给我们讲讲吧。
要我说呢,我就又是老生常谈了,首先条件大家也掌握清楚,第一男性,第二年龄在35岁到42岁之间,尤其是要注意1957年6月出生的人,但这一条呢,不要把大家卡死,第三身高呢,在一米72左右,这点我说明一下,以前过去的排查条件呢,身高定在一米78左右,现在看呢,有一定的误差,第四,哎,我还得重复一下,第三条以这个新的条件为准,第四,身体健康,心理素质好,第五,当过兵或者是服过刑的人,这一条呢,尤其要重要,特别要留意,第六,于河北徐水与新疆有某种特殊关系的人,第七,这段时间表现比较反常,有夜间单独活动时间的,具体办法呢,所里面都已经布置了,我就不多讲了,但有一点一定要记住,一定要登记造册,重点人物可以范围扩大一些,必要的时候,可以上一些侦查手段,调查呢,不只是去访问,我们可以召开一下各种各样的座谈会,要充分依靠街道和居委会,特别是街道居委会的大爷、大妈们,他们往往会给我们提供一些很有价值的线索,有一点大家特别注意,就是不要疏忽,不要遗漏,特别不要留死角。
这些我们都已经做过了。
你以为你做的很好,其实还差得很远呢。
我提个问题行不行?
可以。
为什么犯罪嫌疑人的性格条件,会变化这么大?
我们的对手呢,是一个狡猾的惯犯,现场遗留物证很少,可这一次,我们在徐水案发现场提取了可靠证据,并经过了专家论证,那就是对犯罪嫌疑人的身高,重新加以的确认,一下子少了 6厘米。
这一点呢,我已经解释清楚了,一切以新条件为准。
我的问题没有了。
我们大家要多动脑筋,既然分了片,片内人员的情况及构成呢,你们就应该清楚,要经常下去走走,去熟悉他们,从中发现一些异常情况,以往很多重大线索都是这样上来的,只要你留意了,你就能抓到他,只要你稍一不留意,他就会溜过去。
对犯罪嫌疑人身高的确认,曾使我们走入了误区,这是一个科学的误区,正像徐昌明所说,任何事情都有反例一样,白宝山的脚异乎寻常的小,与身高不成比例,对犯罪嫌疑人身高的确认,不仅给北京的侦查工作带来困难,也给数月之后,新疆的侦查工作造成了相当的麻烦,而这又是当时无法回避的一个弯路。
我说你这业务水平可不行啊,要什么都拿不出来。
我刚上班时间不长,对工作还不太熟悉。
照这样,咱这的资料就得整理5天了。
我看5天也不见咱弄得完。
5天哪成啊,您给我加班加点吧,三天,三天弄不完,咱们谁也别下班。
实现电脑管理多好,什么都可以一目了然。
你这是废话吗,现在不是还没实现电脑管理嘛。
哎,这个叫王涛的,是从西北复员回来的。
王涛。
这次普查工作搞得轰轰烈烈,虽然我们的摸排条件存在着一定的偏差,但圈定的范围准确,依照专案指挥部拟定的基本条件,白宝山有可能出现在排查人员名单中,然而由于这次普查范围较大,涉及到几十万户人家,排查工作又是从户籍卡查起,白宝山自新疆回来始终没有上户口,这一偶然因素,再次使他侥幸的划了过去。
春阳拿起电话打了过去,维震吗,在哪啊?
我在那个石景山分局巡警大队呢。
哎,是不是你给我打传呼了,什么事,是不是案子有了突破?
嗨,案子还是老样子,主要是我有些想法想向你汇报一下。
什么,向我汇报,哼,你搞错了吧。
哎,讨教讨教嘛,案子没进展,我心里头烦,怎么样,晚上有空吗,有空,我们俩聊聊。
哎呦,明天我要出差啊。
又要出差?
好吧,晚上我把时间给你。
哎,河南的案子还没了?
不是,是去安徽办一个新案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这样,晚上下班以后我去接你。
好吧。
到了晚上,刘维震把春阳带到饭店之后,上了几个下酒菜,两人几乎同时点上烟。
春阳说,压力大吧,不过,这个案子放在谁的身上也一样,腰杆不结实,就得压趴下。
这个案子,现在成他妈刺猬了,它哪都不好下嘴。
要我看呐,不是我说安慰话,我觉得这个案子大有熬头。
怎么讲?
我呀,越来越觉得这个案子后面有内容。
你认为这小子后边还会出大案。
这个犯罪分子为了捣鼓武器,不惜花那么长时间,不惜多次杀人,他搞到武器了,又销声匿迹那么长时间,你想,这个阶段,他在干什么呢?
我也这样想过,这段时间是个空白,空白对我们重要,对罪犯更重要,空白绝不是空白,是一种转换,应该说是某种转换的组合器。
对啊,长峰局长始始终认为,他会打响,根据他自身的逻辑,一旦打响,这个案子就不是个小案。
不错,一定会是这样。
打响了,确实不是件好事,我在部里工作了几年,经过的案子也不少,哪个不是血淋淋的,哪个不是几条人命,甚至几十条人命,打响了,会使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受到损失,但有时啊,却盼着他打响,打响了才能增加新的侦查条件,案子才能逐步的成熟。
这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可是谁都无法避免的。
饭后两人走出饭店,刘维震说,你刚才呢,提到一个问题,一个想法,你在想,犯罪分子抢了枪以后,还在干什么,我呢想了想,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犯罪分子前一阶段,以抢枪为目的作案的一种角色,也就是说,是他实施新的犯罪目标的一种开始。
哎,抢劫武器啊,是他新的作案来准备这个作案条件。
十分正确。
抢劫武器干什么,这是个复杂的问题。
这只是部里的看法,我觉得十分简单。
你是这样认为的?
你呢,是在部队的角度,你们在考虑这个犯罪分子有没有什么政治目的性,会不会是针对某一个重要的领导人,他能不能造成比较恶劣的政治危害性,我是从案子上角度看的,我觉得这个犯罪分子,最终,还会甩到经济上。
不排除这种可能啊。
我看,你也是这样想,只不过你不能说,现在嘛,已经是商品社会了,鹿宪洲的案子就是一个例子,鹿宪洲呢为了搞到钱,他什么都做了不排除这是一个新的鹿宪洲。
你认为他会再搞银行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也有可能他会选择其他的目标作案,因为现在搞钱的渠道还是比较多的。
我们还是有收获呀。
当然有收获了,我现在已经信心十足了,我准备好好陪陪这小子玩好下一半盘棋。
好啊,那以后我是观棋不语真君子了。
哎,不对啊,游戏还得大家一起玩吗,春阳,已经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明天你还得出差。
这今天晚上啊,我的时间都搭在你身上了。
哎,那没有办法。
正如刘维震、春阳所推断的那样,白宝山的确把目光转向了下一个目标,正在小试锋芒,不过在抢劫钱物上,他并不像警方估计的那样高明,此刻,他还属于学习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