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的几个百夫长松了一口气,他们心里默念一定要是千统的二弟寄来的信才好,不然自己兄弟几个今儿怕是真的要吃好大一番苦头了。
李鸿武成为千夫长的消息自然是会传信给家中,刘恒辰得了信儿,准备的东西比以前多上数倍,好在他舍得给钱,又因为是寄给千统,这才有了现在这副景象。
一头牛,拉着一辆板车,板车上大包小包,满满当当都是刘恒辰寄来的物件儿。
“...千统家里这是把所有家当都给寄来了吗?”
“去去去,看什么,回去操练,再敢乱瞟当心老子待会儿练你们。”
一听说是弟弟寄的东西,李鸿武也不管那几个臭小子,那些情绪早就烟消云散,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看弟弟给自己寄了什么东西。
“刘定!”
“干嘛干嘛,我在看病呢!”
“那你待会儿忙完了来我这儿一趟!!”
“好勒!”
昨晚刚听到的声音响起,刘定自然是认出来的,两个人隔空吼了几嗓子,又各自忙活各自的去。
家书并没有跟这些物件摆在一起,而是单独由负责传递家属信件的人递给李鸿武,他沿路上已经粗略扫了一眼,除开报平安外,就是告诉他寄了什么东西过来,其中也有刘定的份儿。所以李鸿武这才叫上刘定一起。
升上千夫长,按理说是会配两个贴身小厮伺候左右,但李鸿武自己做事儿惯了,就没要,他独自回到自己的院落,把这些东西一一卸到卧室中。
老牛认得路,李鸿武给了牛腚一下,这牛便悠悠哉哉的自己往回走去,他这才擦了把汗,开始清点起这一大堆玩意儿。
“弟弟也真是的...上次寄的已经够多了,这次怕不是真跟他们说的一样要把家里搬空不成。”
李鸿武嘴上是这么说,手上功夫完全不停,首当其冲的就是一个软乎乎的包裹,他早就注意到这个包袱,里面应该就是弟弟说的,寄来的御寒衣物。
他轻手轻脚将包袱拆开,里头整整齐齐叠放的是两套缝了动物皮毛的衣物,他脱下自己的外衫,欣喜的将新衣物换上。
刘恒辰特地做大了尺码,李鸿武穿上后稍微有些显大,但他如今每日高强度的锻炼,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完全合身,这棉袄极度软和,里头的内衬也相当柔软舒适,针脚缝的非常细密,一看就不是店里随处可见的那种。
*是弟弟亲手做的...
李鸿武本不确信,可贴近细闻就感受到这衣物想必是刘恒辰在床榻上一针一线日以继夜缝制的,满满熟悉的气息,让他身心无比雀跃,又安宁,正是刘恒辰平时身上佩戴的香囊气味儿,好像还有点口水味儿。
他嗅到这股颇为熟悉的气味,想起以前睡在一起,弟弟四叉八仰流着口水那副可爱模样,情不自禁的又深吸了一口气。
两套御寒的衣物显然塞不满这个包袱,底下还有三套里衣,也是用料讲究且针脚细密的,他相继换上,无一不感受到这其中包含的情谊...
李鸿武有些惭愧,一想到弟弟连日赶制这些衣物,自己昨晚却流连花柳之中,好在是及时醒悟过来才没有酿成大错。
*酿成大错...为何我会觉得自己与那女子亲近...对弟弟来说是大错...为何...我会如此在意弟弟的看法...
没等他细想下去,刘定的声音就在外头响起。
“李千统,我进来了?”
“哦哦,你进来吧,门没落锁,我在卧房内。”
“我的娘叻,这都是什么?” “弟弟寄来的东西。”
“小辰寄来的?!他这是把家底儿都掏空了么?”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他信里写了也给你寄了东西,就在这个包裹里,你瞅瞅”
“还有我的份儿呢!?”
李鸿武将一个深灰色的布裹放在桌上,刘定对这意外之喜颇为感动,连忙上前搓了搓手把包裹解开。
“冬衣!还有里衣?!天,诶诶,还真好看诶。”
里面包着的是一套棉袄和两套里衣,还有一件红色的马褂,李鸿武也有一件藏青和一件大红色的,刘定连忙把身上的袄子褪掉换了上去,还把红马褂穿上,臭美的转了一圈。
“好看吗。”
“还行,就是没有弟弟亲手做的好看。”
李鸿武自然是认出来刘定这些衣裳出自家附近的一间成衣铺子,跟自己这亲手缝制的完全没可比性,刘定反正不在意,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也能得到这种关怀,至于旁的,那都算是锦上添花。
“嘿嘿,小辰真是客气。诶?这底下还有个坐垫儿!”
“啧...”
看李鸿武的反应这坐垫肯定就是刘恒辰亲手做的,刘定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你都得了这么些东西,我就这个坐垫是小辰亲手做的,你还跟我置什么气,你瞅瞅,这护膝,围脖,还有这袖笼,哪个不是小辰亲手做的。也难为他能在腊月之前送过来,想必是天天熬着夜做的吧。”
远在玢州的刘恒辰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小辰,哪儿不舒服?”
何妮子担忧的看了刘恒辰一眼,这小家伙最近天天忙里忙外,为了赶上日子送东西给他大哥,还让自己和云溪也来帮忙缝制,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着了风寒。
“没...应该是脖子里灌了冷风,凉着了。”
“你也别在柜台这儿站着了,回房休息去吧,天天绣那么多针,仔细眼睛熬坏了。”
“哪儿就那么金贵了,我可不会熬夜做东西,也就那些衣裳是我做的,要说辛苦你们白日帮我看店,晚上还要帮我绣那些护膝,该说累的是你俩。”
“害,我们这也算是给保家卫国的将士一些心意,没有什么累不累的,更何况你还给我们额外的工钱了。”
“也不知道东西寄到没有,边关到底有多冷呢...听你天天说那些游记里的情形,我都怕我哥熬不住。”
“李大哥不是那么吃不住苦的人,都荣升千夫长了,想必在军中应当混的如鱼得水吧,你也别操心了,顾好自己的身子免得李大哥回来瞧见又要担心。”
刘恒辰合上账本,看向门外飘散的雪花,微微叹了口气。
“也是,今儿咱们早点打烊吧,天怪冷的。”
“嗯,都腊月了,估计没多少人来咱这儿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