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一屋子的人此时都有些撑的不太想动弹,刘恒辰挣扎着起身看了看窗外,随后回头对着柳曦道。
“外头黑黢黢的,又下着大雪,柳爷爷今儿不如就在我们这儿睡下吧,”
吃饱了头有点晕乎乎的宁樱正闭眼在假寐,一听刘恒辰这话她眼皮子不自觉的狠狠抽搐了几下,想出声反驳,可她怎么敢,只得暗自咬紧牙根儿,手握成拳祈祷柳曦拒绝。
天不遂人愿,柳曦先是一愣,随后笑呵呵道。
“也好,不然我这一把老骨头可能还真扛不住这风雪交加的夜晚。”
“那我去让人帮爷爷收拾出来。”
宁樱心里默念一句“天要亡我”,刘恒辰则是趁着自己还有劲儿就紧赶着去厨房那边寻了那群正在吃他们年夜饭的丫鬟小厮。
“少爷,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么?”
一个挺机灵的小姑娘看到刘恒辰走进来连忙放下碗筷,刘恒辰手往下压了两下,示意她不必站起来。
“你们吃完了就去把我二叔院子里那间客房收拾出来,待会儿有客人要住进去,记得被褥要垫软和些,枕头不要用太硬的,炭盆不要烧太旺。”
“是,奴婢知道了。”
吩咐完,刘恒辰转身准备出门,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回头对着那群都放下碗筷不敢继续吃的孩子们道。
“要是不够就再跟我说,还有些卤肉啥的,给你们烫一烫下点面条还是不错的。”
“多谢少爷!都是够吃的。”
“那就行,记得吃饱些,今晚上雪大。”
刘恒辰也是习惯性的关心几句,没想到他一走,有几个年纪还小的小丫头就掉了眼泪在自己碗里。
“原来云溪姐说的都是真的。”
府里的下人,男的都是让李薪管着,女的则是由云溪自告奋勇,她以前就想当嬷嬷来管姑娘,这回她可不想放过。所以刘恒辰并没有请管家之类的,挑选的员工都是年纪比较小的小孩子,一是他恻隐之心,二是觉得小孩子没什么心眼儿,他不需要额外费心思去调教。
之所以家里没有请管事,主要是住着的这些人除了宁樱暂时性还没有完全被他影响到以外,其他人都在刘恒辰这里学着自己动手做事儿,除非是真忙不过来,才会假手于人,否则像是上街买菜,缝补衣裳啥的,都是自己来做,而管事嬷嬷自然就用不太上了。
也就李苍是真的手笨,才会让小丫鬟帮自己缝。
至于为什么不买新的,也是跟刘恒辰学的...
“只是袖口撕了一点儿而已,缝几针就跟新的一样,有这个钱不如多买点好吃的岂不是更划算。”这是李苍最初才住进李鸿武家没多久,袖口被李鸿武那小子用剑锋划破,想趁机讹刘恒辰一笔,被他这么怼回去的。
不过刘恒辰也不是小气,他该大方的时候绝不抠搜,像是吃的玩意儿,或者是被褥枕头,都是选的顶好的材料,买衣裳也都是有计划性的买,旧衣裳也不会随便就拿来压箱底。
久而久之,宁樱也觉得这法子很不错,不仅没有损失什么生活质量,反而还结余不少钱可以用来应急。
虽然她以前一直对钱没有什么概念就是了。
云溪作为先前向府夫人的贴身丫鬟,对于管事这块是手到擒来,但她也知道刘恒辰不喜欢苛待人,所以倒也没有用以前江婼芝那套管理下人的手段调教这群小姑娘,于是这群年岁不大的小丫头就都亲切的喊她云溪姐。
云溪呢,当上大姐头自是美滋滋,平日教她们做事的时候也会顺带着讲讲家里几个人的脾性,首当其冲的就是对这群小姑娘来说很是神奇的刘恒辰。
起初他们还不信,有钱人家真的会像云溪说的那般对人充满善意,把他们当人来看,而在刘府待上个把月后,事实证明云溪讲的都是真的。
他们不知道刘恒辰出身在哪,只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个十分温柔的人,平时看着冷冰冰的,但是一笑起来就像是春日暖阳一般,见她们穿的单薄,还会亲自带着她们选些衣裳打扮,每日的饭菜也都是有肉有菜有汤,像是进了皇宫一样。
有些几个小丫头,幼时不是被自己父亲殴打,要不就是被自己的兄长或者弟弟欺凌,对男子没来由的会产生恐惧,刘恒辰见到也没赶他们走,反而会很体贴的尽量通过家里几位女流传达需求,渐渐地,那些小丫头也不再对这个如她们梦里的兄长父亲一般的少年感到畏惧。
像是刘恒辰才搬过来就入了刘府做事的“姐姐们”,看到新来的几人掉了眼泪,心里明镜似的相视一笑。
“快别哭了,抓紧吃饱给少爷去收拾屋子,晚上少爷还要带咱们放烟火呢。”
“就是就是,大过年的可不准苦着一张脸给少爷看,多不吉利啊!咱们要笑呵呵的,少爷看着也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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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恒辰还是头一次放炮仗,以前是碍于自家院子太小,怕这火星子溅到木头上要把自己烧的一穷二白,现在不一样了,这院子哪怕开个公司晨会都绰绰有余,他也是迫不及待的早早就买上烟花,只等大年三十儿放上一次。
前世的年味也就只有小时候有感觉,长大后不是身处异乡回不去,就是因为城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再加之人都出去别地儿探亲,小镇显得空空荡荡又冷冷清清。他渐渐的对过年没有感觉。
而今不同,不管是大树村,还是京城,逢年过节,那气氛真的十分令人沉迷,也难怪老祖宗会搞出来一堆节日。这京城,虽然到了腊月已经开始实行宵禁,可晚上的街道依旧张灯结彩,哪怕没有行人流动也显得特别热闹,
有这氛围,刘恒辰高低是要放点烟花来重在参与一下的。
外头的天空已经在此起彼伏的被各色“花朵”点亮,噼里啪啦的炮仗声更是震耳欲聋,空气四处都弥漫着呛鼻的火药味道,刘恒辰让人把炭盆挪到廊下,开始准备用绚烂的烟花跟这一年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