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箫盘着腿坐在这个幽暗的空间。
诡异……太诡异了。
这还是江箫第一次睁开眼出现在一个幽闭狭窄的空间。
而且还一点记忆都没有。
她敲敲这边,又敲敲那边。
声音时而清脆,时而沉闷。江箫也随之陷入了沉默。她实在不愿意这样想,但这“墙壁”敲起来好像在敲一个蛋壳。
似乎是为了印证江箫的猜测,“墙壁”迅速开裂,光芒争先恐后地钻进来,江箫条件反射地眯着眼睛。
然后一个巨大的毛绒脑袋贴在了江箫的面前。
同时,江箫的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了一个认知:这是妈妈。
江箫:啊?
她低头看自己的双手。
没问题啊,是人类……吧?
那个巨大的毛绒脑袋发出一声呜咽,离远了一些。
江箫周围的蛋壳也彻底破碎,让江箫暴露在的一群庞然大物的面前。
是的,一群。江箫的周围都站满了。
这些在江箫眼里巨大的毛绒绒,和江箫见过的任何动物都不一样。
如果非要找一个稍微像一点大概就是恐龙?只不过她们身上都覆盖了一层绒毛,面容和猫咪一样,身后有一条长长的蓬松尾巴。
个体与个体之间又有差距。
比如江箫的……妈妈?她的尾巴是非常亮眼的浅粉色,猫一般的眼珠是金色的。
最重要的是她们的体型,十分巨大,江箫站起来也没到她们的膝盖。
奇妙的是,江箫不仅没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很有安全感。
“呜……”
眼前这只被江箫识别成母亲的未知生物又发出了一声呜咽,一双金色的眼睛委屈地看着江箫。
江箫觉得她如果有表情,此刻估计已经要哭了。
不过同时,江箫感到自己的脑海忽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认知。比如她突然就能认出这些围在她身边都是她的三大姑八大姨。
这个世界的各种常识也注入她的脑海里。
江箫明白了。
她是个新生儿。
或者准确来说,这个身体的原主生来体弱,胎死腹中,而她就在此时穿了过来,所以才会出现在蛋壳里面,并且没有任何记忆。
之所以以人的形态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都有着人形态和兽形态。而江箫的这个种族猫眼兽更偏爱以兽形态的模样行走于世,其生育也很艰难,通常在蛋中就会长的足够强壮以适应猫眼兽喜欢旅行的习性。
也因此,猫眼兽的族群是以母系氏族为纽带的。所以在场的猫眼兽都是女性。
从蛋里诞生的猫眼兽也基本都是兽形态,人形态往往意味着会夭折。
当然,也的确如此。如果不是江箫的灵魂进入这具身体,她们见到的大概就是一个死去的猫眼兽了。
而在江箫诞生前,这个族群已经很久没有新生儿了。
难怪她的母亲看到她后一副心碎的模样。
现在她的母亲,名叫秋叶的年仅一百多岁的猫眼兽显然是第一次有自己的孩子。
还是个不能转换成兽形态的残缺孩子。
她看上去都快碎了。
只看了江箫一眼就开始哭哭唧唧,巨大的脑袋顶了顶江箫的身体。
柔弱,人形态的江箫瞬间就被自己的母亲顶出去数米远。
江箫:??妈?
“呜呜……你快变啊!”她着急地哭着,哭得抽抽噎噎,上气不接下气。
江箫:“……”
你先别急,让她先急。
她怎么变啊!
第一次当动物,她也很无助啊!
江箫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刚开局就要重开了,被自己这具身体的母亲创飞几次后,江箫头顶着血流陷入了沉思。
第一次投胎,妈好像不太想认自己这个女儿,怎么办?
江箫试图多喊几声妈来唤醒她的母爱。
然而并没有用,她哭得更伤心了。
显然,秋叶也是第一次当母亲,她也很无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大脑袋带给了江箫多大的创伤。
现在的江箫可以说是灰头土脸了。
好在,这身上的衣服应该是毛发幻化的,不容易脏。而且这个身体大概本质上也还是猫眼兽,虽然一直脑门流血倒是抗揍的很。
江箫的大姨二姨三姨齐上阵安抚这个年轻任性的母亲。
一片混乱之中,江箫的腰上忽然缠上了一圈毛绒绒。
一只身形格外高大的猫眼兽用蓬松柔软的尾巴卷着江箫,然后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背上。
江箫来自新生儿的意识告诉她,这只猫眼兽就是江箫所在的族群的领袖。她的毛发是深色的,绒毛不仅尾巴上的柔软,背部的也很柔软,对待江箫的动作也很轻柔。
显然带崽经历丰富。
江箫被她的尾巴带到她面前的时候,就被她凌厉的双眼惊到了一下,第一次从一张兽脸上感到了御姐范。
秋叶在看到领袖后也不闹了,只是睁着无辜的圆眼睛委屈地跑到这位领袖身边撒娇。
茯秞也就是领袖无奈地看着秋叶。
她暂时不敢把这孩子交给秋叶带了。秋叶第一次当母亲,又是族群里最小的,玩心又重。
若是一般的孩子还好说,这孩子体弱又没办法转化为兽形态,她还是多盯着点好。
江箫坐在茯秞的背上,相比起猫眼兽巨大的身体,江箫就显得很小一只。她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自家妈妈那双眼睛大。
因为现在她那位下手没轻没重的妈妈就睁着大眼睛看着她。金色的猫一样的眼睛圆溜溜的,和茯秞略微狭长的眼完全不同。
“……妈?”江箫试探着喊了一声。
秋叶的眼顿时瞪得更大了,然后飞速地眨巴了两下,尾巴缓缓摆动。
茯秞用尾巴隔开秋叶想过来卷江箫的尾巴,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江箫看到秋叶的双眼顿时泪汪汪的,委屈巴巴地看着江箫。
“崽崽……”
没办法啊,妈,跟着你好像活不到明天。
江箫默默移开了视线,假装没看到秋叶的哭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