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虚倒是显得镇定的多,他将手中的厨房刀轻轻递给了严林示意他留着防身。
严林则手握尖刀跟在几人身后大气也不喘。
他虽然不那么灵光但是也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大事。
站在领头男人身旁的人们越来越多,他们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加入抗议。
但神经催动着他们发生如此亢奋的情绪,而他们的大脑又给他们下达了发泄情绪的指令。
“既然站队结束,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清除抗议者。”
苗玉良拿起消防斧对准了男人扔了过去。
男人吓得低头闪过,但锋利的斧刃还是割伤了他的头皮。
等他再次抬头的时候,苗玉良从腰间掏出了早就已经上膛的手枪扣动了扳机。
子弹从枪口迸发而出击穿了男人的胸膛。
转瞬之间死尸应声倒地,男人在短暂的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杀光他们!杀光这群反叛者!”
苗玉良大吼着将演讲台下的武器箱踢翻。
刀剑与手枪全部掉落在地上,他身后的鹰犬们一哄而上开始抢夺武器。
见到鲜血四溢的人群们彻底陷入疯狂,抢到手枪的幸运儿开始朝着台下随意射击。
本来还聚集的人群立刻四散逃离。
乱射之间四溢的流弹还是打中了很多无辜的路人,一时间四散的血花犹如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有些机灵的家伙从舞台的侧面冲了上来想要抢夺手枪,但无一例外都被歹徒们当场射杀。
尘南一行人躲在角落顶住圆桌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突然有个从舞台上跳下的恶魔夺取手枪后开始逃窜。
早已控制不住的他一步一步朝着尘南一行四人面前逼近,张可心在尘南身后紧张的看着来人。
那人对着手无寸铁的四人大吼着举起了枪。
尘南从身后拔出了刚才偷盗的手枪对准男人还击,那人反应不及瞬间就被打穿了脑袋。
“保护好自己!我去拿斧子咱们逃生!”
尘南看了一眼被苗玉良扔在舞台下的斧头立刻又燃起了希望。
“他们都在相互射击,你怎么接近?!”
“靠运气!”
尘南拉过张可心的手将枪递给旁边张可心说道:“保护好自己!在割开的地毯那等我,我拿到斧子咱们就破洞处逃离!”
苗玉良的走狗们早就将手枪中的子弹打光,现在所有人几乎都是赤膊上阵扭打在一起。
尘南凝聚自己所有的精神力分配在四肢上朝着自己的目标跃去。
有人早就捡起了消防斧犹如关公在世大杀四方。
尘南慢慢朝此人身后摸去,谁知来人察觉到尘南的到来转身便砍。
尘南无奈只能后退,但来人似乎并不想放过他紧跟两步挥动着斧头继续追赶。
尘南没法与他硬碰硬只能不停后退。
对方像是不知道疲倦一般挥动着斧头向着尘南发动着密不透风的攻击,他的双眼里满是猩红犹如血魔般可怖。
正当尘南考虑如何脱身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趴下!”
尘南也没多想往地上一趴,随着一声枪响持斧之人的肩膀中弹。
疼痛让他手中的消防斧瞬间脱手,尘南眼疾手快回身一脚将那人勾倒随即捡起斧头回头看去。
张可心正端着手枪依旧保持着刚才射击的姿势。
从小张可心就表现出了惊人的射击天赋,她握枪的手极稳。
就连有些多年用枪多年经验的张老虎都自愧不如。
真没想到小时候跟父亲学到的技能竟然在这时候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张可心明明可以射杀那个疯子但最终还是只选择打在他的肩膀上。
几个敌人又围了过来准备夹击,眼看尘南进入困境。
张可心熟练的再次打开保险拉动枪栓瞄准目标后扣动扳机,子弹不偏不倚击中敌人们的肩膀让他瞬间脱力丧失了进攻能力。
“我来掩护,你们破洞!”
张可心与尘南一错身挡在了他的身前说道:“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这换我来保护你。”
尘南听到这话先是愣了几秒钟随后便缓过神来沉默着高高举起斧头。
严林与姜太虚赶忙将已经割开的地毯抽走,男人调动全身的力气于双臂之上对准了地板狠狠挥下斧头。
仅仅用了一下锋利的消防斧便将地板击穿了一个小洞。
严林一看大喜过望指着洞口说道:“里面是填充的木屑,下方肯定就是出口!快快快!用力砍!”
才劈了几下木板就被破出了锋利的消防斧一个大洞,严林飞快地将填充内部的木屑全部抱出。
“还剩最底下的一块木板,只要全部破开咱们就能逃生了!”
正当几人就要完成最后一步时,整个大厅突然响起了广播。
震耳欲聋的声音直接将众人扭打所发出的声音所淹没。
“角落有四人要破洞逃走,杀了他们!”
这是严士番的声音,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他一直在监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大厅中正在扭打众人听到广播中的指令全都停下了争斗。
他们将目光投向了尘南一行人的身上。
这种成为众矢之的的感觉让四人不由得汗毛倒立。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仅存的几个还能站得起来的活人慢慢朝着四人走来。
“别再靠近了!不然我要开枪了!”
张可心举着手枪威胁着不停靠近的残兵败将。
“滚开!”
尘南盯着周围不断靠近的疯子怒吼道:“破开地板我们就都能逃生!你们这群行尸走肉也清醒一点!”
苗玉良从地上抄起一根折断的桌腿慢慢朝几人靠近恶狠狠地吼道:“我记得你的声音!砍断我手臂的人就是你!”
“没用的,他们已经彻底被海洋之心影响了心智,还是快点破洞离开吧!”
严林双手握厨房刀紧张的盯着那些满是血的家伙。
“不解决这些人,咱们根本就没有逃生的可能,他们是不会让我们离开的。”
广播再次缓缓传出了严士番火上浇油的声音:“你们所有人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只要杀光所有人,老朽就会放最后一人平安离去。”
“拿命来!”
苗玉良挥舞着桌腿朝着尘南袭击过来,桌腿断裂后上面的木刺甚至比刀锋还要有杀伤力。
张可心对准了他的左腿一枪便将他放倒,苗玉良痛苦的捂住自己腿上流血不止的弹孔大骂道:“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你!”
剩下几人见张可心手中有枪也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两方人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各位,听我说!”
尘南见他们不敢上前于是赶紧说道:“我们发现了逃生的通道!只要各位能让我们把通道打开那么大家就都能活着出去!”
“不信你们看!”
严林也指着地板上的大洞边哭边喊道:“再砍穿这条木板我们就都能离开这里!拜托各位相信我们吧!我们一起活下去难道不好吗?!”
剩下的人群中有人开始动摇,在最后时刻大多数人放弃了抵抗。
面对张可心手中的手枪,他们即使被海洋之心影响后变得疯狂也还没到找死的地步。
众人的目标刚刚达成一致,大厅的门口便传出了电锯的声音。
“他们要破门而入!”
姜太虚从身后将黑色的包裹解下放在身前打开,里面显露出一张黑色古琴。
古琴的四角被铆钉固定显现出让人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你还抱着个破琴有什么用?!那能当武器吗?!”
张可心挥动着手枪吓退着周围还想往上靠近的敌人,但很快大厅的门就被切割开。
严士番带着严凡贵和一众打手立刻涌入了大厅之中包围了在场仅剩的几人。
严士番一脸不悦的看了一眼严林后对身旁的严凡贵说道:“想不到这次还真是出了意外,老朽精心设计好的献祭仪式差点被你的好儿子破坏,好在魔石已经吸取了足够的生命力。”
“是我管教无方,请老祖宗饶命!求求您饶我一命!”
严凡贵听到这话立刻跪在地上对着严士番磕头如捣蒜。
严林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个狂妄自大的父亲有一天会在自己面前对老祖宗露出这副模样。
“那就以死谢罪吧。”
严士番说完一挥手,旁边的鹰犬立刻将其当场射杀。
任谁也想不到严士番对于自己的子孙竟然下手如此狠毒。
尤其是严林,他已经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伸出颤抖的手指着严士番。
“林儿。”
严士番背着手在大厅中踱着步。
整个厅堂每个人都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与严士番沉闷的脚步声。
“这就是我们一族的命运,我们严家之所以可以这么多年屹立不倒靠的就是老朽的苦心经营。看看你们这些不肖子孙,有哪个出人头地又有哪个飞黄腾达,还不是靠着老朽打下的江山坐享其成。”
严士番慢慢靠近装载着海洋之心的玻璃罩子前直视着那诡异的光。
所有人都没发觉的是这颗魔石已经由一开始冰蓝色的色泽无声无息的转化为了猩红如血的模样。
“多美啊……这光芒老朽看了七百年。”
“七百年?”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无不瞠目结舌,张可心用不可置信地语气发问道:“朝代更迭也就三五百年,这七百年……”
“老朽从明代就已降生,至今正好七百余年。”
严士番转过脸冲着张可心微笑道:“小娃娃要不是今日你必须死,老朽倒是想撮合你和林儿成就一段美满姻缘为我严家延续香火。”
“你做梦!亏我还觉得你慈眉善目是个好人,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个阴险歹毒的蛇蝎小人!”
“老朽性命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靠着魔石吸取日月之精华来续命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奈何各位竟然不允甚至还要设计逃脱,这可差点让今日之局功亏一篑。”
“你少跟我这咬文嚼字。”
张可心杏目圆睁柳眉倒竖,她现在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牺牲这么多人的生命仅仅为了你自己苟活的欲望?还利国利民?真是恬不知耻!”
张可心对着严士番啐了一口,但老者并未发怒。
“老朽活着才能创造更多的价值,前几次的复生也仅仅是生命的延续而已,但这次却完全不同。”
“苏心仁给了老朽提了一个建议,他说为什么不从各行各业中选出最顶尖的人才齐聚一堂,用他们的命来供养魔石,这次不光要他们的命,还要他们脑袋里的知识。”
“只要将他们的学识全部吸收到老朽的脑中为我所用,那老朽就不单单延续了生命,更可以成为全能全知的神明!”
“别说重振严家的辉煌,老朽完全打造一个属于严家的帝国,整个世界的秩序都被我将改写!”
“真是疯子。”
张可心摇了摇头,她虽然很想对着这个老家伙一枪爆头,但周围的侍者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估计自己还没举起枪就会被打成筛子。
“这个仪式需要一个男丁作为引子,一个严家自家的血脉充充当祭品才可以,而严家近些年来一直以来都是一脉单传,所以原则上不管是严凡贵还是严林谁死在祭祀以上都可以。”
原来这才是牺牲严林的真正理由,很早以前严士番就在打自己的主意。
严林只觉得自己可悲,自己的生命从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背负了这种命运。
严士番咧开干瘪的嘴大笑起来,他干枯的右手一挥。
打手们立刻将海洋之心旁的地毯全部搬开,在地下显现出了令人费解的祭祀图案,仔细辨认后甚至可以发觉图案正在缓缓的转动。
“在这间房屋内所有消失的生命力与思维都会通过这仪式被魔石抽取,看魔石现在的状态应该已经吸饱了能量。”
严士番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遥控器按下按钮,装有魔石的玻璃罩缓缓打开露出了海洋之心的真身。
“你们难道就任由这人兴风作浪吗?你们能难道都没有一点点的良知吗?”
张可心冲着周围的打手们喊道,严林耷拉着脑袋在后面劝道:“没用的,他们是我们严家从小就饲养长大的死侍,他们只听当家的命令,就算是主人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几个小时前那帮人引弹自尽就足以证明他们的忠心。”
“愚忠!”
张可心气的浑身发抖,她想不通这个年代还有这种所谓可以不计后果为主而死的家臣。
一直沉默不语的尘南此时突然发声问道:“只要在海洋之心前死亡就会被吸收生命,而我们脚底的神秘图案则会吸收死者的思维加入魔石之中,你的管家苏心仁能想到这种办法将两者结合还真是神来之笔。”
“他将西方的炼金术与魔石的能力相结合最终创造了你们眼前的祭祀法阵,这的确算得上神来之笔。”
尘南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既然我们已经输得一败涂地,那最后能让我们见识一下魔石的能力吗?”
“那是自然,你们所有人都将见证神明的降生。”
严士番将魔石抓在手中举过头顶,那猩红的光芒立刻笼罩了大厅。
“当老朽与魔石融为一体后,世界都将臣服。”
严士番扯开了自己胸口的衣服,他胸口的位置生长出了无数的纹路。
纹路像是树根般从他的心脏为起点向四处蔓延,如果让尘南形容,那更像是一处变异的肉瘤。
老者将魔石贴近自己的胸口,肉瘤就像感应到了魔石的存在一般迅速生长出触手将其包裹。
老者闭上双眼享受着这一过程,他将高举的双手缓缓伸向身旁的两侧幻想着自己从今天就变为世界规则的缔造者。
台下的严家死士们无不下跪叩首口中山呼海啸高呼万岁。
那场景张可心也只在电视剧中看到过,现在竟然滑稽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接下来……我们会死吗?”
张可心绝望地握住尘南的手。
男人发觉她手掌冰凉于是转过头看着她说道:“咱俩要是死在一起也算我对张老虎有了个交代。”
“都什么时候了你这种情况下还能开玩笑,咱们是不是都完蛋了?”
“我看未必。”
尘南说完看向舞台之上。
当所有人都盯着老人狂热的行动时,没有任何人发现从尸体堆中慢慢站起来的一个已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