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紧张以前每次上战场的时候也会有,它会让她在战斗时更兴奋,受伤时也不会感觉那么痛,虽然下战场后这种痛感会被放得更大。
今夜也是如此,她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今夜,猫妖定会嗜血。
很快,二公子的马车到了,随着急驰之声,二公子的车驾在锦溪街马不停蹄地前行着。而猫妖之声依旧不绝于耳,空灵恐怖。
突然,随着马的一声嘶鸣,整个车盖的上部分被齐齐斩断,就与前几个案发现场如出一辙。不过这次不同的是,没有头颅掉在地上。只有赤寒腾空而起,它的天寒剑终于出窍,刀锋在黑夜中发出冷冽寒光,他双手将剑举起再深吸一口气续集内力,用力往下一斩,剑气如虹,整条街道都扬起了尘埃,街道两旁未收的物品全部被吹到地面。
只听见一声清脆细微的金属断裂之声,赤寒回到了地面,大喊道:“绿姐姐,你们可以出来啦!我将它斩断啦!”
与此同时,街旁响起一声大门被踢开的声音,祁辰昱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出来了。街面正对的另外一边的门也被打开,出来的是王家村那老两口和他们将要成亲的女儿,还有她的未来夫君——那个傻儿子,也跟在后面咿咿呀呀地叫着。
他们手中都还拿着让所谓的“猫妖”发出凄厉叫声的“道具”。羡雪和祁肆夜正好也赶了过来。
就这样,在这寂静的深夜,一帮无眠之人在这表面上看起来无人的街道相逢了。而周遭其他街坊听见刚刚这么大的动静,也纷纷点起了灯,打开窗张望着。
“正好,街坊们都在,七皇子殿下,你今夜就来给给大家破除猫妖的迷信吧。”羡雪提醒他道。
果然,风头都是他祁辰昱一人出的,祁肆夜早已心知肚明洛大小姐打的什么算盘。
祁肆夜先是拿起他们手中那个奇形怪状的工具—每一个的大致形状均像是一根弯曲的中空棍棒,其中一头上接了一个漏斗。不过每一根的模样都有些许不同,一共有七根。
祁辰昱拿起其中一根棍子的一头,吸气鼓起腮帮子,再使劲一吹气——在场的人都捂起了耳朵——这东西竟然发出了巨响,当然是像猫的叫声那样的巨响。
可当他吹了一会后,就有居民质疑道:“可是这声音跟我们平时听到的不太一样,没有那种从天而降的压迫之感!”
“对对,是啊!”
“他说得没错!”
“是有不同!”
祁辰昱有些迷茫地站在原地,不解地望着羡雪。
羡雪拿起另一根“猫妖”工具,交到赤寒手中,再小声交代了他几句,赤寒就纵身一跃,飞到了一边的房梁之上。
她又走到祁辰昱身旁,“殿下,您拿着这个去另一边的屋顶之上,看我手势,与赤寒一起吹响。”
二人都准备就绪后,羡雪举起手示意,瞬间划破寂静街道的猫妖叫声如天雷轰顶般环绕在下方之人耳畔。
“是了是了,就是这个感觉!”
“是猫妖,是猫妖!”
…
周围街坊都点头称是,纷纷赞同这就是他们平日夜里听到的猫妖之声。
“殿下!赤寒!你们可以回来了!”羡雪一边喊着一边向他们招手。
“这两个位置应该是背后设计之人实践过很多次精心挑选过的。在这两边同时向下发声,声音能被放大,且形成空灵之感。”羡雪解释道。
她又碰了碰祁辰昱的手臂,让他接着解释。祁辰昱心领神会,拿起“工具”继续说道:“此道具设计精巧,将铁打造成中空的棒状物,而内壁精细勾勒出不同的沟壑,使之能发出尖细的猫叫——发声原理就跟我们平时常见的笛和箫一样。”他们将此套工具递给周围的街坊传阅查看。“而此棍末端所接状似漏斗,上大下小圆弧形之物,有扩大音量之效,与唢呐的底端有异曲同工之妙。”
众人查看后纷纷点头称是,此物应该就是所谓的“猫妖”的叫声。
除了这些模仿猫妖叫声的工具,他们还有做成猫爪状的铁制物品,用于在目标人物头颅被断裂之后,在他们身上和马车内外留下猫抓痕迹的假象。
当日羡雪在案发现场查验尸体时,就发现那些伤痕均为死后所伤。但因该爪子做得实在精巧,惟妙惟肖,故而她当时也并不确定是否真猫所抓。
人群中也有人开始对这位七皇子殿下流出溢美之词,夸赞他有勇有谋,大将之风。
不过祁肆夜却怀疑赞美之人应是羡雪安排好的洛氏一族,在人群中引导舆论是他们惯用伎俩,就如那日她在长街的“香车春花宝马美人图”。一开始因洛家大小姐不肯露面,人群中皆是质疑之声,却突然被几个人带得风向大变,开始吹嘘起来。
而后,祁辰昱又走过去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但大家都看不清楚。
”这东西你们现在可能看不清楚,因为它极细,而又是在光线不佳的夜里,就更加难以识别。”
一旁那几个被他抓出来的人都耷拉着脑袋,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这是什么东西啊。殿下?”人群中有人叫嚷着。
“这便是能不费吹灰之力,无需高强内力武功,就能将人的头颅在一瞬间整齐割下之物。”
“啊?什么东西啊,这么可怕?”
“这也太邪乎了吧!”
“想想都瘆得慌!”
在这寂寥的夜里,竟然出现如此热闹和人声鼎沸的场景,真是难以置信。
“这是一根极细却极坚韧的用金属铸成的丝线。凶手等到深夜,街上无人行走时,将它两侧绑在街道两边的柱子上,等待着目标的马车经过——因为这几位公子都好在歌舞坊玩乐到深夜,凶手提前摸清了他们几位这共同的习惯,而锦溪街又是歌舞坊回他们住宅的必经之路,所以才将“猫妖”杀人的舞台设置到了这里。”
大家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凶手事先设置好了杀人丝线的高度,使它不会伤及坐在外面赶车的无辜马夫——马车里的主人通常都坐在车里的座椅上,比外面马夫的位置要高出一截,故而每个案件中的马夫都幸存下来。而凶手也并不担心留活口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杀人时,他根本不用在现场,只要事先将这根丝线布置妥当即可。”
人群中都发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在这夜凉如水的晚上,这残忍的杀人手法让人不禁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