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一舟一路走来嘴巴就没怎么停下来过,一直在跟宁元昭说着之后的安排。
宁元昭有些听得懂有些听不懂,反正不管计一舟说啥他都可以。
随便他想怎么搞都行。
两人回到镇子上后就去找到买卖牲口的地方转了转,最后挑选到了一头还不错的成年黄牛。
卖牛的是个老人家,计一舟跟他讲价没讲下来,不过老人把他的牛车搭着送给了两人。
这个牛车不像是村里的那样直接就是个光秃秃的木板,它是一个有门帘有窗子的车厢。
车厢看着不是很豪华,使用痕迹还是很明显的,但车厢里里外外都很干净。
计一舟的那个手推木板车当时都花了他五百个铜板,这样一个车厢加上手工和用料应该也不便宜。
有这么个车厢也还不错,这样一来不降价就不降价吧。
计一舟非常愉快地掏了银子交给老人。
老人帮着他们把车套好,宁元昭就赶着牛车带着计一舟走了。
“你教教我呗,我也想试试赶牛车是个什么感觉。”计一舟把小宝放进车厢,跟着宁元昭一起挤在车厢边上。
宁元昭之前也没赶过牛车,不过他牵着牛耕过好几次地,见到这个大家伙也不害怕,赶牛都是差不多的,他直接上手赶得也还挺可以。
“回去路上教你,你不是还要去买布,还去不去了?”宁元昭问。
镇子上不像县城里,这里是可以让牛车在街上暂时停留的,他们可以直接赶着车去买布,省得走路和拿东西了。
出了镇子在路上随便计一舟赶得好不好,大不了就是他们仨连车带人翻到人家地里,现在也还没有开始耕种,翻了也压不到秧苗。
在街道上可就不行了,一个不注意牛再一个疯跑踩到人他们不仅要去坐大牢挨板子还要给人赔钱。
“要买的要买的,那你开快点,我去买了咱们回家。”计一舟说。
宁元昭也没纠结‘开快点’是个什么说法,应了一声就带着计一舟去把布买了。
这个车厢上边除了门之外还有两个掏出来的窗口,跟门一样用布遮挡着。
车厢里头三面都能坐人,坐人的地方掀开还能往里面放东西。
干干净净地回去也不用怎么清理,自己做几张垫子铺在上面就可以了。
比起他砍价的那一两银子,这个车厢确实还挺值的。
等牛车赶到了镇子外边,宁元昭才敢松开绳子叫来计一舟过来试着赶车。
有他在一旁看着,就算偏离了路线也能及时更正,计一舟就还挺大胆的。
赶牛车就像是最开始学骑车的时候一样,胆子不大畏畏缩缩的就非常难学会,一旦放开了胆子,反而学起来速度很快。
等快到村子的时候,计一舟已经可以不用宁元昭帮着就能让牛走直线了。
把买来的布交给宁阿婆之后,计一舟大概报了下他跟宁元昭的尺码就跑了。
宁元昭衣服倒是不少,就是好些衣服都不是能用来下地干活的。
总不能让人家穿个书生长袍跑到地里跟他一起耕地吧,那多耽搁事儿啊。
至于他怎么知道宁元昭的尺码嘛~
两人身形差不多,刚开始见宁元昭的时候他跟自己一般高,这段时间估计是吃得好了,又往上蹿了一丢丢。
反正两人打眼望去都是差不多的个子,衣服本来就是能互相换着穿的。
更别说计一舟还亲手丈量过好几回,对宁元昭的身体比对自己的都还要熟悉。
“小昭买牛了?这车厢不错啊。”
宁元昭甩着手上的鞭子,“不是的婶娘,是一舟买的。”
“那不是一样吗,你们关系好,他买的你不是也能用。”
宁元昭没接话,计一舟在他旁边乐呵呵的,“那是,我的他的都是一样的。”
“两个小伙子都长得好,准备啥时候说亲啊,我知道好几家姑娘,改天婶跟你们介绍介绍。”
计一舟连忙摆手,张口就来,“那可不行,我娘之前找人跟我算过,说我要是娶了媳妇会改变命数,会克妻的。”
他们家就剩下他一个了,村子里说他克亲的闲话也不是没有,反正大家都要说的,还不如让他自己来说。
“哟,那你这……”那妇人又将目光转到宁元昭身上。
“我想为爹娘各守孝三年,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些。”宁元昭也是张口就来。
大庆没有强制要求子女为父母守孝,守孝期间不能成婚这样的规矩。
大多人家最多守孝一年,一年内不大办喜事,自己安安静静在家里办一下也是可以的。
有些人家里老人去世,但是子女的亲事都已经定好了,也会先把姑娘接过来,自己人在一起吃顿饭认认人,等过了一年再补上婚礼也多了去了。
除此之外就是那天皇帝没了,全国上下守孝三个月。
像宁元昭这样张口就是三年的还是很少,分别说两人各守孝三年整整六年的时间了。
没哪家姑娘等得起。
但这事儿吧你也不好说什么,还能不让人家尽孝心吗?
那妇人听两人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要怎么继续接话了,打了个哈哈就挥挥手走了。
等两人往前走了些距离之后,计一舟问宁元昭,“你……真要守孝六年啊?”
宁元昭弯起嘴角,“三年六年有什么区别,咱俩又不能成亲。”
“你这……”计一舟一阵无语,“那你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不怕你爹娘对你失望?”
“你是指什么?”宁元昭问:“是指我不想成亲生子还用他们来当挡箭牌,还是跟你私定终身?”
“若是前者,你大可放心,我爹娘就想让我和小宝好好活着,他们在世的时候就说过了,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都是命数,咱们是干涉不了的,也没必要去干涉。”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我和小宝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样子的,他们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人活一世就要过得让自己痛快,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你和小宝就是跟猪过一辈子都行’。”
“如上所说,后者同理!”
计一舟咽咽口水,没想到在这种时代背景下,还能有一对这样开明的父母。
实在是非常难得了。
他心里是有点高兴的,嘴巴是贱兮兮的,“你确定咱俩这是私定终身,而不是叫无媒苟合?”
“一舟,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宁元昭说:“那你等着,我等会儿到家就去找大伯娘,让她来跟你提亲。”
“别气死你了吧,”计一舟一听,乐了,“你先把你大伯娘气出个好歹来,然后叫你大伯和两个弟弟再来把我打死是不是?”
宁元昭轻哼一声,“那你老实的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想要三书六礼,我以后补给你就是。”
“哎呀呀呀呀,厉害了呀我的昭,那行我不说那话了,我可等着了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