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神潭?!”
余欢读书多,“传说在南海之滨曾有一仙长悟道飞升,当时天降异象日月同辉,他的道意借此融入日月化作深潭,因为其中蕴含大道,有不少人在那儿悟道飞升,故得名为日月神潭。”
“不过日月神潭入口不定,有人穷其一生也没见过。”
“是吗?”墨故知扒拉着盘中的糖炒栗子,掀起眼皮,“那我们还真幸运啊。”
“大师姐说差不多霜降时节日月神潭开启。”
浥青愣了一下,“不会是让我们去吧。”
“真聪明啊小浥青。”墨故知扯出个假笑,“掌门的意思就是我们都还没择道,去泡泡人家仙长遗留下的智慧之水,长长脑子。”
“那个······”寻岳嘴里鼓鼓囊囊,默默举起了右手,“我择道了。”
“嗯?!”
五双眼睛齐刷刷射了过来,“什么时候?”
“就进阶金丹的时候啊。”寻岳抓起一块芙蓉糕,“我以为你们都知道。”
“那你修什么道?”余欢问道。
寻岳环顾四周,一口咬下芙蓉糕,“心道。”
“心道?”浥青微微皱眉,“修心吗?”
寻岳点点头,又摇摇头,接着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我师父说重点是修炼心神,说什么明心见性,以心驭气,最后达到天人合一之境。”
“哇哦~”墨故知面无表情,“你们听懂了吗?”
四小只齐刷刷摇头。
“那我懂了。”墨故知抓起两个栗子开盘,“修道是一种感觉。”
“感觉对了道自然就来了。”
五小只又齐刷刷点头,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厉害。
“话说大师兄也没择道吗?”余欢有些疑惑。
让尘罕见地沉默下来,墨故知见状打断道,“这有啥的,感觉没到呗。”
“我不也没择道呢。”
让尘闻言笑了笑,便没再说什么。
墨故知盘够了栗子又将魔爪伸向了另一边的核桃,她一边盘一边说道,“总而言之,这个日月神潭我们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提前做准备吧。”
“过两天去研究研究里面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总不能白跑一趟,就当去秘境了。”
她墨故知就没有空手回的时候!
*
山僧不解数甲子,一叶落知天下秋。
转眼间,立秋才出,处暑既过,白露将至。
这天一大早墨故知就被浥青从床上薅起来,外袍半耷拉在地上,身上还盖着冬日的大氅。
“我觉得我还能再睡会儿。”
凉气渐浮,一出门就感觉到了空气中的湿意。
浥青装作没听到小师叔的“抱怨”,扯着她的袖子将人拉到了山下。
清晨的石阶微湿,墨故知脚下一滑一个翻身直接跪在了扶桑树面前。
“小师叔!”浥青赶过来时就看见小师叔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真的有那么困吗?”
墨故知晃晃脑袋,故作深沉地来了一句,“你不懂。”
她一边说一边晃晃悠悠站起,“大早晨的,不睡觉要干嘛?”
浥青拿出两个小琉璃瓶,一脸期待地看着小师叔,“收清露。”
“白露时节收清露,到时可以用清露泡茶,还可以混着十样白煨后山的鸭子。”
墨故知沉默了,一脸幽怨地盯着浥青,“为什么是我?”
浥青光顾着动手收集秋露,根本没看见小师叔幽怨的小表情。
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因为想要小师叔身体健康啊。”
墨故知心头一跳。
“虽然这段日子小师叔看起来挺健康的,但我心里还是不踏实······”浥青头都没回继续道。
“小师叔?”
许久没有听见回声,浥青放下手中的琉璃瓶,回身望去,便看见那绯红色的身影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小师叔?”
“不会又睡着了吧。”浥青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
刚想上前便看见那人动了动。
墨故知将乱套在身上的衣服整理好,看着手中的琉璃瓶道,“用这个会不会太小了,不能换盆吗?”
浥青闻言轻笑出声,“因为是给小师叔开的小灶,所以也够了。”
说着冲墨故知眨眨眼。
上一世的浥青是什么样墨故知全然没有印象,想必同现在没什么差别,只不过她醉心于修炼复仇,实在和这个师侄不甚熟悉。
唯一还记得的,就是自己曾在这里杀了她。
不懂情爱的人,真可悲啊。
墨故知看着浥青忙碌的样子,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
秋分时节,归一宗上下出奇地安静,只有后山时不时传来嗡嗡声。
只见墨故知打伞站在一边,身边须怀玉和寻岳戴着草帽,满身的棉花絮子。
“为什么!”寻岳呸呸几声,嘴里飘满了棉花,“分明是八师叔种的棉花,为什么要我们来收!”
“咳咳。”须怀玉控制着采棉机,整个人看起来毛茸茸的,“还不是春天的时候八师叔把五师伯的月霞峰炸了,又被罚去种红薯了。”
“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片红薯地里呢!”
“那为什么收棉花的只有我们两个!”寻岳大声喊道,采棉机弄出来的噪声吵得他心累。
“那有什么办法!”须怀玉看着一望无际的白花花,不禁佩服云之秋的厉害。
“浥青和五师伯去药田了,我师父和七师叔被罚在山下,余欢闭关,大师兄和八师叔去挖红薯了,二师伯和四师伯根本找不见人影,掌门现在可能还没醒呢!”
墨故知蹲在棉花地里,感叹这支离破碎的家啊。
寻岳算来算去,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不对啊,我师父呢?”
须怀玉闻言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
棉花地里吵个没完,红薯地里也不消停。
让尘看着筐里的红薯,一时犯了难,“八师叔,这么多红薯,咱们宗门得吃到哪辈子啊。”
云之秋挥舞着锄头,一身青衣显得格格不入,“这就不关我的事了,反正五师兄让我把西面的地都种满。”
您是真能耐啊。
让尘扯了扯嘴角,默默在心中给他比了个赞。
天色渐晚,棉花地里的工程才完成一半,寻岳躺在地上,已经看不出人样。
“我不干了,我干不动了,再干下去我成棉花了。”
须怀玉也开始怀疑人生,“你们说,八师叔到底是怎么种的?”
话音未落,一道惊雷响彻天际,撕开了渐浓的墨色。
应该是余欢要进阶了。
墨故知眨眨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怀玉,给你师父他们发消息,就说要下雨了,让他们回来收棉花。”
“啊?”
“啊什么啊。”墨故知直起身,“你们俩跟我走,去找二师姐和四师兄去。”
“找他们干啥?”寻岳不知道小师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说也找不到啊。”
墨故知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就是因为找不到才要找的啊。”
寻岳、须怀玉:还可以这样!
最后一道雷劫降下的时候,棉花地里已经换人,渡山和闲时夕看着一脸天真的宿泱,又看看不着边际的棉花地。
“寻岳——”
“须怀玉——”
另一边安然躺下的寻岳和须怀玉,“我怎么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墨故知看着天空中突然飞出的月华,自此,余欢成为归一宗新生代第二个元婴。
她垂眸笑了笑,“安啦,我们是有正当理由的。”
灵雨下的不大,但地里的棉花肯定是没救了。
等三人大剌剌回去的时候,就看见地里站着两个“正当理由”——宿泱和司灼身披斗笠,正用灵力给棉花支起保护罩。
“二师伯!”寻岳吓了一跳,“还有四师叔······”
闲时夕直起腰,看着须怀玉皮笑肉不笑,“好样的,把你师父框过来自己撂挑子跑了。”
“不是,四师伯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灼缓缓抬起头,面容恬静,“我一直在宗门中。”
沉默,还是沉默。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只能听见余欢越来越近的声音。
寻岳小心翼翼后撤一步,转头就看见须怀玉已经准备起飞。
闲时夕和渡山同时动作。
一时间,归一宗安静不在。
“小师叔救我!”
余欢看着他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四人,疑惑道,“小师叔,怎么了?”
“没事。”墨故知老神在在地摇摇头,“只是劳动人民之间的小情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