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在一片虚无的蓝色隧道内浮游着,空间在眼前不断延展拉升,时间仿佛在此化为虚无,全身像是泡在温泉中般温暖舒适。
她在哪?
难道她要回家了吗?
真好,她缓缓闭上眼。
【系统:小念念!!清醒点!!】
谁在叫她?
【系统:时念!!你现在很危险!!睁眼!!】
危险?明明这么舒服啊.....黑区外围竟然还有温泉可以泡.....不对!这破地方什么时候这么舒服了?!她刚刚不是还在芬里尔的背上吗?!
时念猛地睁开眼,蓝色的空间栈道已经幻化成了鲜红的血色,她仿佛被什么生物吞进了胃里,刺鼻的酸腐味让她的理智回拢了些,她伸出藤蔓,可是这片红色像是虚拟的数据一般,她的藤蔓竟然触碰不到它们,空间反而随着她的动作越拉越长。
“系统,我这是在哪啊?!”时念忍不住发问。
【系统:我也母鸡啊!!】
“靠。”她几乎是瞬间将手伸到腰间拔出那把能量铳,“系统!我开枪了!!要是我死了你记得把我副脑里的浏览记录删掉!!”
【系统:小念念你放心,要是你真的死了,你之前手机里的那些我也会帮你删掉的。】
时念双眼紧闭,朝着这个未知的虚拟空间按下能量铳!
砰!!
巨大的轰鸣声让她的耳膜快裂开,她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在疯狂拉扯着她的身体,藤蔓像茧一样包裹住她的身躯和头颅,她像一个没有弹力的球一样砸在了地面上,好在藤蔓的耐性比之前强了很多,为她抵挡了大部分的冲击力。
让她只是晕了会,不至于断手断脚。
醒来后她打量四周,一片寂静漆黑的树林,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还是说黑区本来就黑得比较早?
她下意识要打开副脑,可是完全没有画面,耳后的通讯设备也都被损坏了,只有嘈杂的底噪声,刺得头疼,她干脆拔掉,能量铳掉在了不远的树下,她赶紧爬上前,把它捡了回来,紧紧握住。
时念思索了几秒,站起身,这里应该还在黑区外围,只是她是怎么被弄到这来的呢?
她注意到一些细微的尘点在空中飘散,随着源头走去,一只头长得像河童身体长得像熊的绿色皮肤无毛生物正倒在草地上,肚子还破了一个洞,它的血不是绿色的,是红色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大腿前侧被溅到了不少血,深蓝色的防护服一半都变成了黑色,好在自己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时念进入标记图海,将自己的位置共享给哨兵们,她还想继续传达精神感应,感受一下哨兵们的状态,但可能是精神力剧烈波动过的后遗症,她无法再做到更多了,精神力倒是还能调动一半。
她找了一个石头当做掩体,想在这等哨兵们过来,黑区的奇异物种太多了,还是不要乱跑的好,她想。
“汪!!”
嗯?
怎么有狗叫?
时念转过身,偷偷探出些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空旷的草地上,一只体型庞大的德牧跃身而起,张嘴咬住一只眼睛闪着蓝光的污染鸟兽,暗绿色的鲜血溅开,而背对着它们的哨兵连头都没有抬。
他的一只脚踩住一颗狰狞的异兽头颅,坚实有力的手臂将净化设备的光剑插进异兽的侧腹。
源源不断的绿色血液溢出,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积潭,寸发哨兵的侧脸一道疤痕裂开,鲜红顺着下颌滑落。
他受伤了,时念眯了眯眼。
哨兵另一只手抬起,一块光屏浮现在他面前,伴随着进度条的转动,污染数值越来越小。
10%,9%,8%....
哨兵满意地动了动唇角,手触到耳后,打算和队友报告。
“汪!!”德牧剧烈地叫唤一声。
哨兵皱眉转头,就在这时一道能量铳打在他的脚下,哨兵松开光剑往后退了几步。
德牧被两根藤蔓缠住,他再次回头,女孩已经将自己的净化头插入异兽体内。
时念举着能量铳,枪口直指哨兵的头,两人相隔不到一米。
她的数据面板展开,8%,7%....
“阿牧!!”哨兵大喊一声,德牧的尖齿刺入女孩的精神体内,“不想死就让开!!”
“到底是谁死?你以为我不敢开枪吗?”时念咬住下唇,手指扣着扳机,分化出另一条藤蔓从身后绕去。
哨兵伸手抓住那根快要缠到他腰间的藤蔓,精壮的小臂用力一扯,时念直接踉跄往前倒去。
6%,5%......
他结实的大腿猛地抬起,就要触到女孩的小腹,忽然心脏猛地抽动,他直直跪倒在这片绿色的血泊中。
原本要扑咬而来的德牧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怎么会?”他眉头紧锁,捂住了胸口,她不是治愈系的向导吗?难道是刚刚通过精神体接触控制了他?
4%....
时念勾起唇角,将净化头拔出来收好,没想到让她捡漏了一个得分点,谁让他一个哨兵在这的,活该。
“我的藤蔓都刺进你的掌心了,你感觉不到痛吗?”她虽然精神力没他高,但这种直接的血液接触,控制他几秒还不算太难。
“谢啦,北牧队长。”你的分数FINE,秒mINE。
她期待地看着面板,这十分再加上之前湖底的那个那分区,他们就有20分了。
恭喜成功完成净化区域,得分六十。
?!
“六十分?!这里是核心区?”时念感到不可思议,她低头看着已经坐倒在异兽血泊中的哨兵,“王凝炎让你一个人来核心区?”
哨兵沉稳的面容被她的话彻底撕碎。
“向导小姐!难道不是你特意埋伏偷袭我?!你装什么装?!!”他咬着牙怒吼道。
嘶。
时念自己都有点拿不准了,她甚至真的怀疑了两秒这是不是他们安排的战术。
“随你怎么说吧。”她耸耸肩,“你的光屏还能用吗?我想给我的哨兵们发消息。”
她说罢蹲下身凑近他,哨兵很警惕地往后挪了挪,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仿佛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女人。
时念疑惑地抬起头,她发觉哨兵的状态有些不对。
“你赶紧给王凝炎发送精神感应,让她给你快速抢救一下,你的伤口感染到污染因子了。”她边扒拉他身上有用的仪器边说。
北牧的唇色已经开始发白,小麦色的肌肤渗出冷汗。
“滚开。”他咬牙切齿道。
“你......”时念再次抬起头,她又开始疑惑了,“你没让王凝炎标记你?”
“关你...”哨兵深吸了一口气,他用最后的力气把凑他身上捣鼓通讯设备的女孩推开。
在失去得分和被污染因子感染的双重冲击下,他燥闷地想摧毁一切。
她猜对了,王凝炎没有标记他,因为他不可能让除了宁焰的任何一名向导标记他。
“算了,他们应该很快能找到我吧,毕竟我给他们发了精神坐标,还赢了比赛。”时念站起身,把手上沾染的异兽血随意擦在死去异兽的毛发上。
“喂,你...”时念刚转过身要和北牧说话,一阵阴冷的风刮过,她失去重心,要往地上倒去。
“是鬼马!!”北牧喊了一声,他看着女孩被两只鬼马叼住抛上了背。
“啊啊啊!”她倒在马背上惨叫着,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这一刻他的感觉相当复杂,惊慌,疑惑,这里怎么会出现鬼马?又觉得她实在是活该,但她好歹也是个向导,还叫得这么凄惨......
但马上他就没脑子想这么多了。
因为一条藤蔓缠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