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宽河堡外与明军对峙的黄台吉,从广宁过来的信使告知了他明军正在准备攻打辽东的消息。
刚开始黄台吉没太当回事,但当知道明军骑兵的数量时,他立刻不淡定了。
近八千的明军骑兵在辽东横冲直撞,靠正红旗与正蓝旗是拦不住的。
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做出全军撤回辽东的决定,而是只让岳讬带着镶红与正白旗返回广宁,前去狙击返回辽西的满桂大军。
辽东有了四旗完整的兵马,再加上一些余丁,困住东入的明军并不会是太难的事情。
等岳讬带着镶红与正白旗离开喀喇沁后,黄台吉表面上仍然装作一副神情淡然的样子,该怎样还继续怎样。
在佯攻了宽河堡与下水城三日不克后,黄台吉带着大军退回了可岢河套。
再继续在燕山山脉内与早有准备的明军和喀喇沁及朵颜联军纠缠,除了空耗粮食,没有其它任何意义。
而他们大金与蒙古仆从,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
在返回可岢河套后,黄台吉依然没有急着返回辽东,而是带着大军继续向西攻打虎墩兔留下的翁牛特、克什克腾等察哈尔余部。
面对黄台吉所率领的大军与许下的重诺,翁牛特与克什克腾两部最终还是投靠了建奴。
亲率大军西征,只收服察哈尔两个残部,黄台吉自然无法给建奴高层与共同出兵的蒙古诸部一个满意的交代,他只得咬牙带着大军继续西进,准备进攻东土默特与永谢布及古北口外的察哈尔。
面对来势汹汹的建奴大军,东土默特与永谢布不得不带着族人一路西迁,最终迁到了土默特归化城一带避难。
而古北口外的察哈尔部,因已经是大明的子民,他们就近逃到了南面不远处的开平前屯卫避难。
而此时的开平前屯卫,不仅有新修好的卫城,还有一营刚从宣府调过来的大军。
这一营大军野战或许不行,但做他们最擅长的事情守城,还是不难的。
当黄台吉来到开平前屯卫城前,看着建在山坡上的高大城池,果断选择了放弃攻打,而是带着大军继续西进,看张家口堡与新平堡附近有没有轻易破关的机会。
但黄台吉的希望再次落空,得知建奴从开平前屯卫撤军的杨麒,马上带着宣府城内的一万大军前往万全左卫坐镇,谨防建奴在张家口堡至新平堡边墙破关。
看着张家口堡与新平堡城墙上严阵以待的明军,黄台吉不得不停下了准备破关的打算。
与此同时,去西面饮马河打探消息的哨探回报,饮马河上游一带的察哈尔部居然已经撤到了大同镇北的方山大营内。
孙承宗在击溃来犯的虎墩兔后,并没有拆除方山大营,而是将其留下来作为大明在大同镇北的一个常设军堡,正好这次南撤的察哈尔人给用上了。
一路走来没讨到什么便宜的黄台吉,心情是格外郁闷的,不仅没有打下喀喇沁,连蒙古右翼也逃之夭夭。
打算破关进入宣府抢点东西回去,哪知道明军早就有防备,就算强行入关,恐怕也得不到什么像样的东西。
见自己阿玛犹豫不决,豪格走到黄台吉身边小声提醒道:“汗阿玛,这两天蒙古人的怨言不小,说大冬天跟着汗阿玛出征,只不过是在草原上喝西北风,什么东西都没有抢到!”
死死握住缰绳的黄台吉,眉头皱了好大一会儿后,这才问道:“新平堡到阳和口一带的明狗守卫严不严谨?”
豪格低沉着声音回道:“哨探回来说都有明狗把守,狗皇帝去年年前抄了宣府和大同的商人,得了不少钱粮,一直欠饷的宣府和大同明狗居然都领到了满饷!”
“满饷?你这消息从谁口中得知的?”
“有一个从宣府杏园沟跑出来的商人告诉儿臣的!”
“杏园沟?有没有说那里的明狗情况?”
“他说有一些明狗,但数量不会超过一千!”
“好,马上让他来见我!”
“是,汗阿玛!”
正在阳和城内心情焦虑的孙承宗,从信使口中得知了一个更加不好的消息,“孙阁老,建奴从杏园沟破关进入宣府了!”
孙承宗吓得惊起问道:“什么?一共有多少人,现在他们到哪了?”
真是害怕什么就来什么,孙承宗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这是杨总兵派人传过来的军情,破关的建奴和蒙古人一共不下四万人!”
四万人破关进入宣府,靠宣府那一点守军,如何挡得住这些建奴与蒙古精锐之师。
“严令宣府与大同各城堡,紧守城池,不得出城浪战!”
“是,阁老!”
停顿片刻后,孙承宗再次开口道:“来人,让马世龙亲率三万大军前来阳和!”
“是,阁老!”
等信使走后,祖大寿走到孙承宗跟前小声提醒道:“孙阁老,我们要不要调山西镇的兵马?”
孙承宗犹豫片刻后,还是否决了,“不用,山西镇兵马本就不多,他们还要守卫内长城,免得建奴再次破内长城直驱京畿!
虽然不能轻易调动山西镇的兵马,但可以调动察哈尔与蒙古右翼的兵马!”
宣府被打得再烂,只要建奴不破倒马关或紫荆关进入京畿之地,孙承宗都有转圜的余地。
要是建奴破内长城进入京畿,甚至是围攻京城,那他孙承宗将会只剩一条路,那就是死路。
刚刚入睡的朱由校,突然被魏忠贤给喊醒,“皇爷,宣府八百里急报!”
朦朦胧胧的朱由校,被魏忠贤的这句八百里加急顿时给吓醒,“快拿来朕自己瞧!”
魏忠贤将急递递给朱由校后,赶忙从小宦官的手上接过皮裘大衣,快速地给朱由校披在肩上。
朱由校紧张地一口气看完书信后,神情格外的凝重。
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建奴从宣府破关。
这黄台吉在蓟州无法突破,转而向西从宣府破关了。
“马上让曹化淳过来,再传内阁与兵部,田尔耕是不是入宫了?”
魏忠贤向门外候着的两位内侍使了个眼色后,低声回道:“田尔耕就候在西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