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在世族里也算势大,哪位皇子娶了姜氏女,便是如虎添翼。
这消息一出,大家几乎都认定,二皇子会入主东宫。
旨意颁布的那天,姜眠脸上未见丝毫笑意,这圣旨在她意料之中,但她却并不欣喜。
一入宫门深似海,怕是以后没有安生日子过。
李青溪明白她的心绪,劝慰了几句。
姜眠扬起笑:“你不必忧心我,自幼我就知道,我的婚事必定是由皇家做主,如今这番结果,我心中早就猜到了。”
“不过你同岑世子之间,看起来不大好,莫不是又闹矛盾了?”
前几日,她们出宫归家去,在宫门口遇到了岑浮舟。
他一直盯着李青溪,她却未曾给他一个眼神,径直回去了。
姜眠那时候便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急着回家见父母,也就没有多问。
倒是今日,提起了这事儿。
提起岑浮舟,李青溪心中就烦闷。
她不欲多说此事,转了话题:“对了阿眠,你认不认识京都白家的人?”
“认识啊,白家小姐曾经来赴宴,与我有些交情,怎么了?”
李青溪抿了抿唇:“我……这事儿跟白小姐没关系,他们家有位公子,名叫白子钰,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把他约出来见一面?”
姜眠诧异地看着她:“你要约见白子钰?为什么?”
据她所知,李家跟白家没交情啊。
若是青溪私下认识了白子钰,又何须通过她来约人。
李青溪迟疑了片刻:“我有件事,想找他求证一下。”
之前,她曾在梦魇之中叫出了一个名字:白玉。
虽说她对梦境都记不大清了,但总觉得这其中还有蹊跷。
她曾猜想过,岑浮舟会不会就是白玉。
但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曾有相关记忆。
所以,李青溪决定先从白家的这位公子查起。
兴许,是她记错了。
梦中人的名字,也许是三个字。
然而事实让李青溪失望了。
两天后,她在姜眠的安排下,同白家那位公子在茶楼对坐。
白家公子看向她的目光十分陌生而又拘谨,而她看着那张清俊的脸,也没有丝毫映象。
大概是没想到侯府未来的世子夫人会约见他,白子钰有些紧张,不停地喝茶水。
李青溪还是决定问一句:“敢问白公子,可曾去过青州?”
虽然不懂她为何这么问,但那位白公子还是仔细想了想。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在下自出生起,从未离开过京都。”
这与当初系统查到的他的人生轨迹,是一致的。
白玉,并不是他。
明白这一点后,李青溪也没了停留的意思,向白子钰致谢后,便起身往外走。
他们一个定了亲,一个未娶妻,若是碰面让人知道了不好。
所以商量好,要岔开时间出茶楼。
白子钰离去时,李青溪尚在楼中听说书先生讲戏。
这戏折子说的是一位名满天下的富商,在嫡长子与最有出息的孩子之间,摇摆不定该让谁继承家产的事。
李青溪不过听了几句,就知道这戏折子看似是富商家事,实则说的是皇帝立储。
老百姓们生活在京都,多多少少也听闻了些宫中消息。
他们并不真正关心储君是谁,却改不了看热闹的心思。
也就有那好事者,将传闻编成戏折子,讲给平民百姓们听。
待将这一出戏听完,她方才出门,却在刚跨过门槛之际,被迎面而来的人给撞到了。
好在,婢女同那人及时扶住了她。
意识到自己撞得是个姑娘,那人又迅速松开了手,挪开距离,头也不敢抬。
“这位小姐,在下行路匆匆,不小心撞到你,实在对不住,可有伤着?”
李青溪无心继续留在这,摇了摇头,丢下句无妨,便快速上了马车离开。
殊不知,她说话之后,那公子蓦然抬头,看清楚人之后,眸中带着惊讶。
他正想同李青溪说话,但她并未在意此事,匆匆离开了,只留下那公子一人,站在门槛处讶然。
半晌后,他笑了笑:“没想到竟是在此处遇到了,可惜话都未曾说上两句,也罢,日后寻了空,再登门拜访也不迟。”
楼上有同行赶考的书生,倚栏喊他:“白玉兄,你来得迟了,还站在门口做甚?快上来与我们一道用饭!”
“这就来了。”
那公子应声而入,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二楼拐角处。
李青溪心中一直念着白玉这个人到底是谁,以至于回到家中都提不起什么精神来。
用饭时,陶氏叫了她好几声,她才恍然回神。
“青溪,你这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莫非是在宫中遇到什么事了?”
对上陶氏担忧的目光,李青溪摇了摇头,找了个托辞:“没有,娘,宫中教授礼仪的掌事姑姑,要求惯来严格,一刻也不能松懈,我就是太累了。”
陶氏拍了拍她的手:“唉,苦了你了,不过你最近在宫中待着也好,免得回了家中,看见那么一大群外人,也糟心得很。”
“怎么了娘?”
李青溪放下筷子:“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是你二叔。”
提起这个,陶氏心中就有气:“转过年来便是春闱,青州也有学子进京赶考,你二叔临别前,按例为他们饯行。”
“却不想他喝大了酒,夸下海口,说你爹在京中混得是何等的好,让那些乡邻家的孩子来寻你爹,好谋个住处。”
“他这话一说出来,那些上京的学子们,不管是不是跟咱家有交情,可不是都想省些钱,来投靠你爹,若是赶出去了,显得倒是咱们刻薄。”
陶氏越想,越觉得无奈跟生气。
老爷官位并不算高,这宅邸也不大,但为人心善。
知道了这事儿,也没有责怪兄弟,看如今学子们陆续到了,便尽可能安排。
这不,府中外院腾出几间房,前两日就住进去好几个人。
“我倒也不是那等苛刻的妇人,但你二叔此番作为,实在是令人生气。”
“就算是要接济邻里孩子,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咱们平白多了负担。”
陶氏看了看女儿:“他也不曾想,芷兰同你,一个定亲,一个待嫁,外男入住府上,虽是外院,若是传出去些什么流言蜚语,对名声何等不好。”
陶氏愈发觉得,二弟这么些年还待在青州做个小官,当真是他应得的。
“好在你们赶了个巧,去宫中住着了,那些学子也挺懂事,平日里也不随意走动,也免得惹来些糟心事儿。”
说起这个,陶氏却又想到另一件事:“对了青溪,我听说,姜家小姐被赐婚给二皇子了?”
“对。”
陶氏来了兴趣,凑过去道:“京中来往赴宴的夫人们都说,宫中这次不仅是选伴读,更是为皇子们选妻妾,你已经定亲了,芷兰还没着落呢。”
“关于她的婚事,你可在宫中,看出点什么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