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纷纷扬扬的雪花,已经落满整个盛京城,远远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盛柏披上厚实的披风,将夏季拦腰抱起,自偏殿离开,一路上巧施轻功,在连绵不绝的房顶上穿行,只一炷香的工夫,便稳稳的落在了英王府的后院之中。
一旁等候多时的路宽和小月,都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他们不敢相信堂堂英王殿下,竟然不走自家正门,而是跃墙而入。
“参见王爷!”
小月未在第一时间看到自家小姐,忙着急的问道:“王爷,我家小姐呢?她可是出了什么事?”
盛柏正想解释,却听到怀里抱着的夏季开了口,“小月,我没事,只是宫宴时不慎打翻了酒杯,弄脏了衣裳,速去备水。”
“是,小姐。”
小月心中依旧感到迷惑不解,就算是弄湿了衣裳,也不必连头都不露出来吧?
盛柏轻笑着摇摇头,便将夏季抱进了寝殿,轻轻地放在了床榻之上。
对于夏季方才的解释,盛柏想想都觉得好笑,他勾了勾唇角,“季儿,你方才对小月的解释,也太过牵强了些,小月那丫头即使再笨,也会起疑心的吧?”
夏季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那歪七扭八的首饰、金钗,方才在偏殿发生的一幕幕画面,又重现在脑海之中,她的脸倏地腾红。
她咬了咬下唇,蹙眉道:“王爷,你还好意思说呢?还不是怪你,连一点自控能力都没有。我总不能直接告诉小月,身上的衣裳脏了,是因为......那里可是皇宫啊!”
看着夏季真的像是生气了,盛柏忙拉起夏季的手,温柔道:“今夜确实是我不好,季儿,你就别生气了。本王保证,下次,一定注意分清场合......”
“王爷,小姐,热水已备好,可以沐浴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小月的叩门声。
盛柏看了看夏季,依旧阴沉着一张精致的脸,便对门外喊道:“小月,你与路宽都下去吧,房中不需要伺候。”
“是,王爷。”
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夏季自顾自坐到了梳妆台前,准备拆卸首饰,却被身后的一只大手挡住了,“季儿,让我来,就当是本王替你赔罪了。”
夏季愣住片刻,便将双手垂放了下来,任由盛柏为她拆去头上的复杂首饰。
半晌之后,夏季那一头乌发,如瀑布一般散落下来,看得盛柏舍不得挪开眼睛。可当夏季褪去外衣后,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声,“王爷,臣妾先去沐浴了。”
“好。”
盛柏望着夏季朝着浴桶走去的婀娜背影,悻悻然的坐在床边,接着,便是四仰八叉的躺在那柔软的锦被之上。
他在心中暗暗责怪自己,这下可好,连共浴的机会都没有了......
次日,雪后清晨。
英王府的庭院内一片银白,一棵棵树木的枝头上,挂满了沉甸甸的雪花,正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啊!
太阳已经升起,那一束束光芒,柔和且不刺眼,为这清冷的世界增添了几分温暖,也为整个英王府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如梦如幻,美不胜收。
盛柏已经起床了,他正坐在案桌前看书,但眼睛却不时瞥了瞥屏风后面的床榻,夏季依旧睡得香甜。
正在这时,护卫路宽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朝着盛柏恭敬地行了一礼,“王爷......”
盛柏抬了抬手,声音很轻,“王妃正睡着,我们出去说。”
“是。”
“何事?”
盛柏刚迈进了书房,便开口问道。
“回王爷。”
路宽拱了拱手道,“探子来报,昨夜那朝宸殿的流心,已被郭皇后命人杖毙了。还有那侍卫王邢,今晨被人发现,死在了冰冷的河里。他被打捞上来的时候,浑身已经冻僵,如今顺天府草草结案,说是酒后不慎落水致死。”
盛柏旋即坐了下来,眼眸中晦暗不明,左手的五根指头,在桌子上无序地轻轻敲击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盛柏忽然站起身来,回到了寝殿。他轻轻地坐在了床沿,温柔的唤了一声,“季儿,你醒了吗?”
夏季动了动身子,侧过头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盛柏,但并未搭话。
盛柏扯了扯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季儿,昨夜你生我的气,也是应当的。只是有些事情,本王还是想同你说个明白。”
“王爷终于肯说实话了?”
夏季不急不慢道,“现在终于可以解释了?”
盛柏诧异的反问道:“难道季儿都已经猜到了?”
夏季无力地摇了摇头,接着便从被窝里坐起了身子,盛柏忙贴心地将一个绣花枕头,塞在了夏季的背后。
“王爷,臣妾认识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向来遇事都是处变不惊的沉稳模样,昨夜于那偏殿里,怎么会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盛柏眉眼温柔,将手搭放在夏季的肩头,叹道:“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季儿啊!只是本王不明白,你既然已经猜到事出有因,为何还要与我置气呢?”
夏季抿抿唇道:“其实,我也是在路宽来寻你之后,才想明白。所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盛柏叹息一声,“今晨探子来报,流心已被郭皇后杖毙,那侍卫碰巧也死在了河里。”
夏季沉思片刻,拧了拧眉道:“王爷是怀疑,侍卫之死,另有蹊跷?”
“嗯,本王昨夜并非一时兴起,才在偏殿之中与季儿......”
盛柏望着夏季脸颊微红,忙轻咳一声,“本王的意思是,季儿貌美,虽然常令我难以自持,但本王却很清醒,在那皇宫大院之中,岂能胡来?
只是,昨夜的事情,都是本王一手促成。琪嬷嬷的消息,是本王命人特意透露的,还有那侍卫王邢,本王得知谢凡与一个皇宫侍卫乃是同乡,一来二去,便打听到王邢除夕夜值守,于是安排旁人在他跟前说了一些关于朝宸殿的流心,已有心上人的事情,以此来激怒他。
接着,又安排一个宫女,将流心从保和殿四皇子的身边引出,让王邢寻到了时机,将其带到了侍卫所......
这一环扣着一环的,本王都有顾及到,唯独忘记了父皇的人,也在暗处,正死死地盯着皇宫中的风吹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