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不以为然,脸上的笑容天真无害,语气却是耐人寻味:“我方才瞧见二姐这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杮饼掺了啥不好的东西,吃了使人发胖。不过,这杮饼是二姐你买给我的,这些年二姐不断给妹妹我送杮饼,倒是让妹妹怪不好意思。所以,给月姐儿也分了点,怎的月姐儿吃几块杮饼,二姐竟如此大反应,难不成这杮饼真掺了什么——。”
不等徐锦绣说完,徐锦桃立马矢口否认:“没有的事。”
梁氏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从小姑子说出那话,大姑姐脸色明显都变了。
此刻再看小姑子目光狡黠,梁氏不由得垂眸弯起嘴角。
有意思,真没想到区区乡下庄户的姐妹之间,也会使出这般见不得光的腌臜手段。
梁氏想着,不禁打量小姑子惊人的体型,要不是小姑子被婆母养得白净,光是这副身型,日后怕是难以寻到一门好亲事。
徐锦桃不傻,似也察觉徐锦绣话里的意思,猜到她怀疑杮饼有问题?
回想刚才自己没能沉住气,徐锦桃缓过心绪之余,换上和善的面容:“小妹,你怎能这么想二姐,二姐平日待你如何,你也是知道的。”
锦绣笑笑道:“是啊,看我说的啥话,二姐对我这么好,我还这么想二姐,真是不该啊~。”
听闻此,徐锦桃肯定了心中所想,不过,很快稳定心神。
心道,即便徐锦绣知道了又如何,没有证据,便不能空口白牙污蔑她这个做姐姐的。
徐锦桃断定她没有证据,是因为此事自己做得隐蔽,从镇上买了柿饼的时候就下手,绝对不会有人找到任何证据。
一旁的梁氏看了个热闹,神情淡漠地掩去眼底的笑意,再看小姑子时,比对待大姑姐更真诚几分。
徐锦桃笑说:“可不是,你这丫头是咱老徐家的金疙瘩,二姐不疼你还能疼谁。”
锦绣脸上始终挂着淡笑,让徐锦桃看不出她此刻的想法,俯身捡起被徐锦桃扔到地上的油纸袋:“二姐说的是,我瞧月姐儿喜欢吃这杮饼,袋子里还剩一个呢,怎能浪费。”
徐锦桃牵强地露出笑脸,隐忍地看着徐锦绣将纸袋塞到闺女手中。
“月姐儿拿好了,你带回家吃,日后你要是再想吃杮饼,便让你娘给你从镇上买来,这些年小姨吃的杮饼,都是你娘给我买的呢。”徐锦绣说罢,饶有意味地撩眼看向徐锦桃:“小姨现在已经不喜欢吃杮饼,所以,日后你娘准备的杮饼,便由你一个人慢慢吃。”
咯噔~
徐锦绣话中告诫意味浓郁,除非徐锦桃傻了才听不懂。
姐妹俩虽没把话摆到明面撕扯,但这种暗地打脸的感觉,实在让人心里膈应难忍。
月姐儿拿着油纸袋的手僵了僵,不可置信的抬眼看着阿娘。
想问,小姨说的话是真的吗?
阿娘为什么给小姨买杮饼,为什么对小姨这么好,平时阿娘都不曾舍得给她买一块零嘴。
徐锦桃隐忍着被拆穿心思的寒意,强装镇定地挤出一个笑容,同时也注意到梁氏打量来的眼神,意味深沉。
倘若只有徐锦绣一人,她大可不必觉得失了面子,甚至会嘲笑她从前以往的愚蠢,吃她送了这么多年的杮饼,如今才发现又如何,她不是已经变成了大胖子。
她就要毁了徐锦绣,她就是见不得徐锦绣好,阿娘的眼里只有这个贱人,同样身为女儿,阿娘曾几何时像待徐锦绣那般待她好过。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徐锦绣深刻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
从今往后,她没打算与徐锦桃维持什么姐妹情份,她觉得恶心!
徐锦桃暗暗吸了口气,冲徐锦绣和梁氏说道:“方才出来的时候,家里还有些琐碎的活计没做完,正好,我带月姐儿先回家。”
梁氏会意点头。
锦绣:“既如此,二姐快些回吧,毕竟家中事不能耽误了,没得你小姑子又与你婆母告状,回头责怪二姐你躲懒可不好。”
徐锦桃:……
她可以肯定,徐锦绣就是在用话头噎她。
死丫头知道他们家有意撮合老五和贺金莲,不料,阿娘又帮老五推了这个婚事。
本来她和当家的都觉得有老爹做主,婚事定然跑不了,不曾想,今儿个大早上,大嫂罗氏往他们家递消息,阿爹阿娘竟然在昨晚分家。
老五从此之后跟阿娘,他的婚事不再由老爹做主,为着此事,家中婆母往她身上撒了好一通的火气,这会子被掐得紫青的胳膊还隐隐作疼。
贺明月听闻锦绣的话,不由得皱起秀气的小眉头,抬脸怔怔地看着阿娘:“娘,小姑不会告状~”
完了!
闺女的话,让徐锦桃心头警铃大作。
她就说徐锦绣是故意的,故意当着月姐儿的面说那番话,回头月姐儿跟婆母和小姑子学舌,她定然讨不着好果子吃。
锦绣捕捉到徐锦桃暗暗瞥来的冷眼,脸上笑容愈发明媚,一副笑死人不赏命的作派,气得徐锦桃敢怒不敢言。
徐锦桃猜的没错,她就是故意当着贺明月的面提到贺金莲。徐锦桃嫁入贺家多年,一直不受贺家人待见,尤其是最小的小姑子贺金莲连同上头的娘,时时刻刻打压徐锦桃。
但有一点,贺金莲待贺明月这个侄女极好,姑侄俩好到无话不谈,有好吃的都会给彼此留一份,哪怕是半块馍饼。
刚才她告诉贺明月,徐锦桃一直给她买杮饼,这件事足够贺明月记恨上徐锦桃一笔。
当下,她再把之前徐锦桃时常回娘家哭诉的话,当着贺明月的面说出来,贺明月一定会转告给贺金莲。
徐锦桃,你慢慢受着。
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