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这一声枪响,韩老实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系统竟然开始自动告警提醒:“免疫攻击一次,被动消耗英雄气10点,剩余133点!”
果然是江湖险恶呀。
自从外出闯荡天涯,才短短三天时间,就已经受到两次致命打击——上一次还是拜小孩哥所赐。
韩老实已经敏锐地感觉到,这一枪应该是打在他脑袋上了。实际在枪响的同时,韩老实也有一个下意识的低头动作,但是作为肉体凡胎,是快不过子弹的。
要是没有系统,现在已经脑袋开花了。
而且根据枪声判断,枪手距此至少应该是有一百五十米。
这是一个高手,绝对的高手!
韩老实丝毫不敢怠慢,两脚发力身形向前一弓,把九月红扑倒在地,用他的马作掩护,并手疾眼快的拽下了马身上的包裹,扬手扔进了道边不远处的壕沟里。
而九月红在地上一骨碌身,已经抽出了匣子枪,柳眉倒竖,凤目含威,这就要试图开枪反击。
这姑娘的头是真铁,或者说是真虎,韩老实见之大惊:“不要命啦!”
一把压下九月红的脑袋,果然就有了第二声枪响,韩老实刚到手不到半天的马,哀鸣着倒地。
趁着第二枪打响之后的间隙,韩老实一把薅住了九月红的牛皮武装带,拎起来之后猫着腰,三步并作两步跳进壕沟里。
幸亏上次消耗了80点英雄气,身体强化了八次,身体素质有较大提升,否则还真拎不动这姑娘。总归这也是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一段距离也把韩老实累够呛,算是小宇宙爆发了一回。
这壕沟有半人多深,总算是安全了。
韩老实喘了两口粗气,对九月红说道:“趴着别动,小心打血核桃!”
同时飞快的打开包裹,取出SVd狙击步枪,“哗啦”一声推弹上膛,在壕沟里横着移动了三四步,在一处有荒草遮掩的地方悄然架上枪,浑没注意到九月红幽怨的眼神。
话说被人像小猫小狗一样拎着跑,属实是没有排面,幸亏绺子的人不在场,否则还不被人笑话死……
因为没有观察手,所以韩老实先不用瞄准镜,而是裸目如鹰隼一般梭巡,通过之前两声枪响,已经摸准了对方大体方向与方位,大概率是在两百米外屯头一溜大草房的房脊上。
因为可以居高临下,射界良好,以己度人,昨天韩老实就是蹲在一家房脊上,轻描淡写的击杀怀德韩家的十个扈兵。
但是现在韩老实有壕沟作掩护,完全不虚,笃定只要对方露头,就送他上西天。
此时早晨的太阳已经升起,春日里阳光正足。忽然之间,韩老实借着太阳光的反射,发现一溜大草房靠左位置有一道微弱却足够显眼的淡黄色光亮。
找到了!
韩老实枪口横移,在瞄准镜里套准踪迹。
但对方隐藏得很好,只依稀露出一截枪身,看不见人。
本想等待时机再开枪,但这时马蹄声响起,已经开拔走出一段距离的绺子听到枪声开始折返。“炮头”一马当先,确实是条汉子,动真章的时候绝不含糊。
危险,等不及了!
韩老实“啪”的就是一枪。
虽然不确定打没打到人,但是对方的枪肯定是报废了,通过瞄准镜能看到一截枪身崩得挺高,顺着大草房的坡面滚下。
韩老实跃出壕沟,仍然持枪警戒。
九月红紧随其后,都不用说话,只把匣子枪对着大草房那边一指,炮头应诺,带领人马轰然而去。
大约半袋烟的功夫又纷纷返回,炮头把一杆断作两截的步枪递过来,嗡声道:“大当家的,人跑了,骑的是一匹好马,撵不上。但枪却被打废了,韩先生这枪法,真是神了!”
九月红问:“那家人看到开枪的长啥样了吗?”
炮头回答:“我问过那家人了,说是留着胡须,个子挺高,其他没什么印象!”
韩老实这边接过步枪端详,发现这是一杆日本产的明治三十年式步枪,即后来着名三八大盖(有坂三八式步枪)的前身,两者最大区别在于,后者多了一个防尘盖,所以才有这个外号。
应该说三八大盖所具备的优点,明治三十年式同样也都具备,包括射程远、后坐力小,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射击精度极高。
因为明治三十年式步枪的枪机尾部保险是钩状,且使用的黄铜材质,所以在国内被称为“金钩步枪”,也叫“金钩疙瘩搂”。
韩老实在阳光下观察到的那一抹淡黄色光亮,应该就是这黄铜保险钩!
此时日军已经普遍换装三八大盖,原有的金钩步枪曾卖到东北,使用者是以官军为主,民间较少。一般绺子能得到一杆金钩步枪,都当宝贝一样。
看来,这个枪手的身份绝对不简单,枪法也真的够硬。别人不知道,他韩老实还能不知道嘛,要是没有系统,现在已经凉透透的了。
九月红刚才造巴得灰头土脸,又是在地上滚,又是在壕沟里爬的,就连靴子都掉了一只,可能是韩老实拎着跑的时候踢掉的。
属实是有些狼狈。
两个马拉子用手绢蘸湿给她擦脸,灰土是擦干净了,脸却是越来越红了。
九月红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刚才韩老实拎着她跑乃是权宜之举,毕竟枪子不长眼睛,随时有性命之忧。而且韩老实也是真护着她,明显特意用身体给她挡枪子。
够意思!
其实她也是把韩老实想得太好了,韩老实仗着有系统傍身,挨上两枪只不过风吹帽子而已。
韩老实现在也顾不上想别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大黑马,不由仰天长叹。
本来还想着,既然没有现大洋去买草原女人的骏马,那就用这匹先对付着,毕竟还算不错。
如果说顶级好马是劳儿,那么这匹从韩大嗙那里抢来的大概能算四个圈,比买菜车强多了。
结果现在又被一枪打死,真是破屋更遭连夜雨。
九月红看着韩老实的表情,当然知道是啥意思,于是提出要把自己骑的状元白送给他。
韩老实怎么可能要,且不说骑白马整的和唐僧似的,单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吃横饭东跑西颠的,没好马可不行。
这姑娘显然比自己更需要一匹好马。
至于绺子里其他人也有坐骑相对较好的,还纷纷主动提出要匀一匹给他。
但韩老实同样不能接受。
最后他把马鞍子卸下来,与绺队顺着大道一起往北走了一段,然后自己一个人下道,去了一趟柳树沟屯。
韩家纸坊后院拴着的马还在,甚至院里院外扈兵的尸首也在。可见怀德韩家还没来人收拾,屯子里人却不敢动。
至于第四区巡警分所为何还没来人,就不清楚原因了。
不过算算时间,怀德韩家的人应该也快来收拾残局了,实际韩老实恨不得现在就有怀德韩家人出现在眼前,先宰五七八个出口气……
选了一匹还算可以的骟马,在大门口整理鞍韂嚼环之后,韩老实回头看着安静死寂的韩家纸坊,目光似乎穿透了时间与空间,最终化为喟然一叹。
这时马蹄声响,却是九月红带着两个马拉子过来了,发现韩老实一脸疑惑的看着她,赶忙道:“我来看看,你是要到这个屯子里干啥,是不是有见不得人的事……”
这姑娘,咋这么好信儿呢,“还能干啥,整一匹马骑!”
“啊,好吧——这些怀德韩家的扈兵,都是你整死的吧?”
韩老实点了点头。
那两个马拉子开始眼冒星星:哇,太厉害了,怀德韩家人都说杀就杀,再加上前天一口气打死的二十来个——这才几天,手上就有几十条人命了!
这还是知道的,不知道的指不定有多少呢,怕不是千人屠了吧,真是——太让人崇拜了!
不得不说,这胡子的三观真是稀碎呀,两个马拉子可都是小姑娘,造孽呀……
事实上,不止马拉子这么想的,九月红也一样,“韩叔——叔,你来绺子当大掌柜吧,我当二柜就行。有你在,绺子要不了两年就能横着压关东!”
韩老实正扳鞍认蹬,翻身上马,听了这话差点摔下来,“那个啥,目前我还没有吃横饭的打算,这绺子大掌柜还是你来当吧……”
“哦——我听舅舅说过,你是后到的龙湾县,你是不是之前住这嘎沓,咋搬家了呢?”
韩老实搓了搓脸,“也对,也不对!”
“啊?”九月红有些懵,不明白是啥意思。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听!”
九月红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谁,谁是小孩?我都十八了!”
“十八也是小孩——你知不知道,有个名叫惊蛰的小孩,只比你小五六岁而已,现在管我叫爷爷。”
“爷爷?”九月红闻言,当时就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