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英雄传的第三，四册来五套，第一，二册也来五套。”
茗烟不将这小场面放在心上。
当然也是对方及时被拉开了。
不然他就要用马鞭抽过去了。
每册来五套，也是宝玉的吩咐。
他都等不及冷子兴再送，打听了张记书局出售之后就令李贵带着茗烟过来购买。
很快，二十本书被打包完成，递给茗烟。
茗烟横了被拉走的石良一眼，要不是急着回去，还真不一定便宜这狗东西。
“也不知宝二爷喜欢什么？这书有什么好看的。”
茗烟嘀咕着把打包好的书提起，大步离开。
……
“原来是贾二爷，失敬失敬！”
听到恭维声，贾芸也只是微微一笑。
不必太当真。
人牙市就在京城北边。
贾芸知道这里面的水深的很，直接对迎上来的牙行经济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对方的态度明显一变，脸上的假笑收敛了几分，态度更加多了些谨慎和恭谨。
但也就是如此了。
贾芸明显不是贾家的核心族人，甚至不是有权势的管家执事。
不会坑他，也给他几分面子。
对贾环来说，这也足够了。
人市里的情形相当复杂。
有带着奴契的汉人，也有不少被掠来的异族人。
那些鞑子妇人，壮劳力，还有羌人，吐蕃人，女真人……来历都相当可疑。
一般来说，这些卖过来的异族人，年龄都是十几岁到二十多岁之间。
太老了没有人要。
太小的还要照顾，也没有人要。
十来岁到二十来岁正好。
长相也比较符合汉人的审美标准。
会有不少权贵买一些异族女奴，图个新鲜。
贾芸对这些人没有丝毫兴趣。
语言不通，要调教很久，他没这个时间和精力。
直接走向那些有奴契的汉人。
他也没看女孩子，家里有娘和小竹，贾芸也不是那种有两钱就飘的性格。
比排场能和荣国府比？
宝玉十六个大小丫鬟，贾母光是大丫鬟就有八个，还有十几个小丫鬟伺候。
王夫人邢夫人都是大小丫鬟十几个，凤姐儿和诸多姐妹，少则三四个，多则五六个。
贾琏和宝玉等男子还有跟着外出的随从，伴当。
就是贾环，也有赵国基和钱丰等人跟着出门。
荣国府的正牌主子不过十来个，五六百人伺候着他们。
贾芸现在能摆多大排场，能和荣国府比？
他看的就是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
但只要那种父母带来自卖为奴的。
被别家卖出来的，打发出来的家生子，或转过几次主子的那种，绝对不要。
可能有一些是冤枉的，或是什么特别的原因。
但贾芸没功夫慢慢甄别。
多半还是懒惰，或是小偷小摸，或是脾气不好，打架生事才会被弄到人市上转卖。
这些要求和标准，贾芸也是告诉人牙子，令其帮助寻找。
“十五六岁左右，父母带来自卖为奴，身体不能太瘦弱，不能太油滑，也不能太木讷……”
“贾公子，这样的怕是不多啊。”
“价格最是要贵的多，怕是最少得五两银子一个。”
“若是漂亮的女孩子，还得贵的多呢。”
“贾公子恕罪，我等这边成交一个，最少得收二百钱的牙钱。”
“公子，请随我来，人已经挑出来了。”
牙行经济十分得力。
没过半个时辰，挑出来的百多个少年已经被带了过来。
看着贾芸走过来，这些少年人的眼神都是盯着他看。
在他们看来，这是个家境好，投胎投的好的贵公子。
衣袍并不怎么华美，但长相俊秀，皮肤白皙，气质高贵。
一看就是出身不俗。
不少人还觉得奇怪……
买家奴这种事，一般就是管家执事过来，哪有当主子的亲自过来的？
贾芸也是默默观察着。
他要二十个人，牙行带了百多人给他挑。
做事还是很得力的。
贾芸一一看过去。
都是差不多的少年人。
说是不要太瘦弱的，其实身形相比较来说还是偏瘦。
长期的颠沛流离加上营养不良，又是长身体的年龄，不可能不瘦。
多半是京师附近的贫民子弟。
眼神中带着疑惑，惊惶，畏怯，还有对未来的迷茫。
这叫前世是军人的贾芸，内心相当的不适。
“您看，这几个都不错，保定府那边过来的，家里人原说要把他们阉了送进宫去，但年龄太大宫里没要，都是比黄连还苦的苦人家出身，只要公子买了之后包准就是上好的牛马。”
“这几个是从南边扬州府逃荒过来的，也是苦人儿呀。”
“这些都是京师附近亲爹娘卖过来的，图他们到大户人家能吃口饱饭。”
在人牙子的介绍中，贾芸内心也是勾勒出一幕幕景像。
这个世界，果然是吃人世界。
一边是权贵们享用不尽，贾家一道菜要几十只鸡当原材料，一顿螃蟹宴够刘姥姥这样殷实富户过一年多。
贾家修个园子，花费在百万以上，够给一个省的灾民赈灾用了。
就这，贾家在顶层权贵眼里还是破落户人家，权势富贵大不如前了。
在眼前这些十几岁的少年，决定他们未来几十年命运的不过就是几两银子。
“叩见公子！”
“见过少爷！”
“少爷万安！”
一群少年也是纷纷跪下叩首磕头，脸上都露出期盼之色。
人牙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长时间卖不掉，到不了大户人家，下场可就不一定了。
最惨的就是卖到口外，卖给鞑子种地去。
贾芸轻轻摇头，开始指定自己看好的人选。
既有主动性，又不是过于畏怯，谄媚。
身形不能太瘦弱。
目光也不能太呆滞，木讷。
最好是有些灵秀气。
一百多个少年人，以这样的标准，挑出二十个其实也并不算容易。
毕竟多半是农家子弟。
可能第一次出远门就是被带到京师卖身为奴。
能保持冷静，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决定，最少智商过关。
性情，体格，智商，缺一不可。
随着贾芸的挑选，二十个人选很快选定。
接下来，就是交银子，连牙税一共花了一百一十五两银。
二十个人的奴契就到手了。
这可是正经契书，经过牙行和驻在这里的顺天府户房确认。
从此这二十人就属贾芸的私人财产。
除了不能肆意虐待处死之外，这二十人的人生自由，劳作，婚姻，乃至下一代都属于贾芸所有。
在这个时代，这种事合情，合理，合法。
而且看眼前这些少年人的模样，真的是一个比一个更欢欣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