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麓里瞪大了眼眸,鲛人湿冷的手掌隔着遥远的记忆同他交握,低沉悦耳的嗓音如同微风般和声细语的飘荡在池麓里耳边,带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池麓里垂下头,脑海逐渐变得清醒,昏暗的视线中他所感受到的痛苦记忆随着鲛人的呢喃逐渐远去,随之而来的是悄无声息的静默,池麓里眼中流出大颗泪珠
滴滴答答的落在了被子上,无声的哭泣
辛格维尔用手接了一颗眼泪放到嘴边舔舐了一口,皱紧了眉头,怎么发苦?
它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用力抱紧怀里的人,有些疲倦的阖上眼,脖颈上的伤口虽然愈合,但其他伤口的子弹还存在其中,坚硬的弹体硌的内脏生疼,令他有些难受的皱了皱眉
池麓里擦了擦眼泪,惊慌无助的记忆随之远去,他不记得到最后自己会被如何,不记得后来发生的一切,若是不被打断回忆,估计会想起来
但比起那种记忆,池麓里宁愿有人愿意伸出手将深陷泥沼的他拉出来,而不是重重的摁着他的头让他更加沉溺进其中无法挣扎
他转头看向歪着头昏昏欲睡的俊美鲛人,海蓝色的湿润发丝紧贴在头皮上,其余的发丝黏在颈窝,睡着儿的容颜宛如孩童般单纯
池麓里抿了抿唇,试探性的钻入它的怀抱,脸颊贴着鲛人死寂一片的冰冷胸口,安心极了
两人顺势瘫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一夜无梦,直到第二天一早,池麓里听到了床头闹钟的响起的铃声后,才捂着抽疼的额头坐起身来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声响,池麓里迷蒙的看了一眼湿润内陷的床榻,心里咯噔一声,他快速的下床收敛起了散落一地的衣物,动作迅速的打开房间通往大海之上的窗口,在衣物间绑了一块沉重的花盆,随后猛地朝海里投掷了出去
这个房间不像之前的海景房那般封闭,是位于游轮二层的豪华房间之一,每个房间都开了一个狭小的窗口,以便于呼吸海上的新鲜空气,这也方便了池麓里处理起了不必要的麻烦
噗通一声,花盆绑着衣物陷入深海中,连一点声响都没发出,瞬间被迅猛的海浪掀翻了过去,浪花迭起,海面平静无比
池麓里光着脚将床单被罩之类的丢进了换洗间,等着上午打扫卫生的人员过来收走清洗,之后才捂着口鼻坐在了地板上
“滴答”“滴答”几滴鲜血顺着手指缝隙淌在了地面上,池麓里毫不在意的抽出纸巾擦了擦地面,随后又抬手去拿纸巾堵住鼻子
他一着急就会流鼻血,这个特征也不知道延续多少年了,早已从惊愕到麻木
勉强堵住鼻子后,池麓里抬脚朝浴室走去,站在门口有些不安的看向模糊的里面,哗啦啦的流水声还在持续的响着,池麓里不知道鲛人是否已经离去,纠结再三,他才抬手开门
而眼前的一幕让他怔在了原地,巨大的浴缸里集满了水,随着水龙头中的水源流出,正源源不断的往外冒出,瞬间蔓延了整间偌大的浴室,好在浴室高度比房间低一个台阶,水还没有流入房间里面
池麓里光着脚,趟着水,走到浴缸旁的水龙头旁将其关上,抬眼去看整条鱼深陷入浴缸底部中一动不动的艳丽面容,若不是鲛人两侧脖颈处的腮腺还在呼吸,他都要以为这鲛人是不是已经凉透了
巨大的鱼尾委委屈屈的摊开在浴缸沿上,闪着蓝光的漆黑色鳞片耀眼夺目极了
池麓里挽起裤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伸出胳膊去摸沉睡中的鲛人,他闭上眼,已经做好了被警惕的鲛人随时咬上一口的觉悟了
可直到手轻松抚上鲛人滑腻的面容,池麓里却没有感受到如期而至的痛意,他迟钝的睁开眼,这才发觉鲛人不知从何时起,就痛苦的皱起了眉头,看起来极度的难受
池麓里愣了愣,重新抬手抚摸对方的脸颊,滚烫,炙热的温度透过指腹传入心间,哗啦一声,池麓里猛地收回手,惊疑不定的看着水里一动不动的鲛人
呆滞了足足一分钟后,才捂着抽疼的额角坐在了浴缸沿上,池麓里深吸一口气,嘟囔了一句“难道是发烧?有超能力的类人型物种也会发烧吗?”
他垂头看了一眼鲛人,紧接着走了出去,将房门死死地关闭好,紧接着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间
此时太阳刚刚出现,稀薄的太阳从海平面的一角缓缓升起,那种波澜壮阔感引得池麓里驻足停留了许久,这才继续朝前走去
他得趁着慕锦还没发现之时,先去买点退烧药回去,就是不知道人使用的退烧药是不是也对鲛人也管用…
池麓里一边想着,一边抿了抿唇加紧了步伐,医生那里自然是不能去的,游轮上所有设施应有尽有,药店自然也是存在的,池麓里走过去时,见对方刚好打着呵欠从里面走出来,他小跑着过去,低声道“你好,请问有退烧药吗?”
“有是有,不过我这里是宠物药店,你要是想要人吃的,直接去找船上的医生不就行了?”女人披上白大褂,抬眼看着这名奇怪的客人,大早上的裹得严严实实的像个粽子,生怕别人看到他的模样似的
她随手指了指一旁的招牌
池麓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瞬间眼前一亮,他低声咳嗽了一下,冷清道
“就是宠物病了,麻烦给开点药吧”
女人闻言,点了点头道“开药可以,你得先把症状给我说一遍才行”
池麓里皱了皱眉,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平常慕锦都是九点来找他,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七点半了,再跑回去一折腾怕是来不及
他歪头思考了一番,这才快速的说了几个症状,女人边听边点头,她随口道
“你家宠物这个情况有点严重啊,怕是发情期来了,什么品种?金毛还是萨摩耶?还是什么别的?”
等她问完,突然见方才一直在说话的客人猛地安静了不少,她将笔放下,疑惑的再次问道“客人?”